“你到底是誰?”離落的眼神一樣冰冷,周身氣息淩厲,釋放到了極致。
那女子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柔和的臉上露出不讚同的表情,搖著頭,“不過是一城的百姓而已,這世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你這般在意又做什麼?”
“好一個前定。”少女嗤笑,麵上儘是不羈,不過一瞬,又冷了下來,“彆說那麼多廢話,你附了這身,意欲何為?”
“我倒是忘記你忘了。”女子完全無視了她的話,直到看見少女黑漆漆的眸子,才不甚在意,懶洋洋地答非所問道,“這些便是不乖覺的,給了它們力量,卻生出了不該生出的心思。”
“你和那惡海有關?”離落瞥了一眼地上暈闕過去的身影,抬眼厲聲問道。
“這天下萬物都和我有關呢。”女子輕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盯著少女的手腕,“怎麼,你這個日日將鐲子帶在身邊的人,都沒有發現,你這鐲子又光亮了幾分?”
白玉鐲子……
離落的目光垂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貫通在整個鐲麵上的裂痕還是那般的深刻,細微末節處的絲絲碎裂也纖毫畢現,可是聽到女子這番一說,她才注意到,鐲子內層有些窄細如蛛絲般的碎痕竟消失了。
想到這白玉鐲子的來曆,她放下執起劍的手,試探著問“鬼婆婆?”
是了,這鐲子本是從鬼婆婆的宅子裡所得,靠死氣得以祭煉。
想到之前在城南處手腕的刺痛,她有些了悟。隻是,那時的她竟然沒有發現,反而是因為曾經過往,她才憶起惡海。
隻是那鬼婆婆不是早已……
她還在思索著,便聽見對麵那女子輕笑著,“說起來,兩年前,那小少年還來找過我呢。問我,若是尋得你的屍身,還有沒有救?”
離落驟然間抬起頭,望著她,一向帶著幾分死寂的眸子裡隱隱跳動著光彩,片刻間,她又沉默了下來。
“怎麼?你剛剛在希冀著什麼?”女子看著對她不加修飾的冷意又嗔笑,“時隔那般久,你的脾氣也變壞了許多,至於小少年……嘖,那就更壞了,聽到我說你無論以何種方式都不會存於這個世間的時候,竟然冷冷地甩了一句,死了也好,便就走了。你說說,穿過了惡海來找我,就扔下這句話,這少爺的脾氣是不是更顯了?”
為了她,穿過那奪人命的惡海,卻惡狠狠地丟了那樣一句話。
這……倒的確是他的性子。
離落苦笑。
可是……
“你不是鬼婆婆。”離落喝道,“鬼婆婆早已魂飛魄散,根本就不可能知曉身後之事。你又如何知,我在希冀彆的什麼?”
女子微怔,片刻無奈,略帶著幾分親昵,揉了揉她的頭“不過隨口一句,你便猜想那麼多。這重新來過,你這小腦袋還是那般聰慧,我都想讓你陪著我解個悶兒,也難怪那兩個不安分的主兒老是念叨著你,說來找你呢。”
“隻是……我們見麵的時間還是推遠一點吧。”女子的聲音溫柔,輕不可聞,“我還想看看小丫頭走到哪一步呢?”
離落隻感覺到頭上的那手雖然冰冷,可是透著陣陣的暖意,就像……記憶深處娘親的撫摸……
她的眼皮沉重起來,女子的聲音卻還猶在耳畔。
“這次事已無礙,你且安心,這些人自會醒,這些霧自會散……”
剩下的話語她已聽不見,隻覺得眼前一黑,她便什麼都不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