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很快地覺察到有什麼不對,略一皺眉,有些不耐地抬起頭,卻見到一個小小的姑娘,帶著如梨花般恬靜的笑意,就那樣俏生生的站在那裡,望著他。
他想,大抵是這酒意有些上頭了,微微晃了晃腦袋,他複而再睜著有些迷蒙的眼,望去,發現那小小的身影竟然還在。
男子輕“唔”了一聲,將那酒壇放在地上,他單手撐地,勉強的支起身子,一步,一步,慢慢地踏了過來。
處於高階修為的威壓從他挺直的身形中淡淡釋放出來,門後的幾個弟子都不禁“哎呀”了一聲,慌慌張張,一哄而散,唯剩下離落靜靜地站在原地。
還有幾步就快要走近,男子卻停住了身形,怔怔地看著少女眼中的點點清冷,臉上有猶豫閃過。
小丫頭不是最好強最鬨騰的麼?
怎麼會這般安靜?
而且……似乎瘦了許多?
那酒香從乾冷的空氣中飄到了他的鼻間,微醺的醉意讓他不由低聲咕噥了一句,便抬起了有些厚實,卻虎口處有著薄繭的手,想要撫平小少女那發絲淩亂的腦袋。
大廳內的燭火明亮,為已走近門口的男子麵上打上一層薄薄的光,看上去溫暖極了,他緊緊盯著離落,像是在思考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愈看愈久,直至半晌,他緩緩張口,舌頭有些微卷,帶著些許的鼻音,“離,離……”
“離什麼離,離我家小妹遠點!”
不知從何處突然鑽出一個紅衣烏發的身影,一邊大咧咧凶巴巴地低斥著,一邊毫不客氣地把那男子推到一旁。
“怎麼和他遇見了?”阮顏君回過頭,望向小少女,漂亮的眉目中滿是嫌棄。
“……”離落無奈笑著,又望著一邊倚著欄杆,撫著頭,似乎勉力恢複清明的男子,“這到底不是舊識麼。”
“誰能和這酒鬼是舊識?”阮顏君撇嘴,“十來年了,沒個酒量又愛去搜刮著喝,彭古寨的好酒全被褚長老收了起來,就怕被他這倒黴徒弟給禍害了。”
“竟還是這德行麼?”離落眼中帶著微微的驚異與懷念,不由輕聲感慨道。
“離師妹!”正在這時,那男子似乎終於清醒了許多,猛地撲了過來,帶著幾分歡喜喚到,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微微遲疑,輕拍著自己的腦袋,嘀咕著,“不對,不是離師妹。”
阮顏君不耐煩地歎了口氣,手中靈力微湧,低聲念了一句清心咒,便直接指向那男子,然後不顧那男子扶著額頭,有幾分頭疼,難受得緊的模樣,轉而對離落道,“我們先走?”
“怕是師兄又得自責了待會。”離落淡淡笑道,卻也沒有拒絕阮二的提議,兩人繞過欄杆,往台階下走去。
“誰管他呢。”
……
大概燕長老喜歡,這裡正廳出去後,竟是一片茂密的靈植,鬱鬱芊芊,繁花似錦,即使夜深了,看上去也挺賞心悅目的。
世家子弟和門派弟子都在廳內玩耍,以至於這等美景竟白白便宜了離落和阮二兩人。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不約而同的話語打破了這靈植叢中的寂靜。
離落撲哧一笑,在阮二麵前稍許地放鬆下來,“你先說,掌門沒把你怎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