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湉暗想,太後人雖在頤和園,想來紫禁城中到處是她耳目,這裡的一舉一動怎麼逃得過她的法眼,珍妃如此一來,弄不好又是一頓訓斥。
“不成。”皇帝揚手,一本正經的道:“你就隻顧貪玩,上次對詩詞你又輸給了朕,回去以後想出下半闕沒有?”
“這……“珍妃眨眨眼睛,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說出一句:“奴才回去以後一直和我宮裡的嫣紅比踢毽兒來著,所以,就給忘了。”
皇帝正了正色,隨手拾起一本書看了起來,口中道:“既然如此,你又不知用心,就不要想著旁的了。”
珍妃忙起身,到皇帝身旁欠身嗔道:“奴才知錯,保證下回絕不輸給皇上,不過這次……”
“咱們不拍照,就去禦花園走走吧,奴才經過時看見梅花開的正好呢,皇上,您也不能老是憋著屋裡啊,去看看吧!”
皇帝歎道:“你可去找瑾妃與你同去,朕還有折子沒批,就不出去了。”
珍妃望了一眼恭順垂首的褚湉,唇邊含笑,故道:“姐姐向來怕冷,她一準兒不會去,其實奴才請皇上去,除了賞景,還有正經事要說。”
皇帝心中她向來是孩子心性,一時聽她說有正事,不免好奇:“你有什麼正事,現下就說便是。”
珍妃用無名指上的金累絲鑲碧璽花卉護甲輕撥了撥鎏金香爐裡的香灰,片刻才為難道:“寢宮裡人多又氣悶,還是出去說吧。”
最終是磨不過珍妃的性子,皇帝便與她一同前往禦花園,臨去時也沒有一句吩咐。
褚湉也隻好巴巴的呆在寢宮裡,不由得輕歎,也許,珍妃才是那個與之相係,能夠給他帶來快樂的人吧。
她已不知自己看到他們的歡顏笑語是極度羨慕還是心內牽痛,曾經的情景還在眼中。
他們也曾如此過,不過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罷了。
聖駕已出去養心門,褚湉雲淡風輕的跨出寢宮,預備往直房裡去尋雨蘅。
宮苑中素白一片,隻那牆外的孤枝上停著一隻喜鵲,嘰嘰喳喳叫個沒完。
一時擊掌聲響起,那喜鵲受到驚嚇,撲的一聲揮起翅膀往西飛去。
褚湉回頭正看見謝安立在不遠處,望著那喜鵲飛走的方向。
“看它叫個不停,宮裡要有喜事不成?”
褚湉道:“那你還把它嚇走?”
謝安隨在褚湉一側,邊走邊道:“它太聒噪,叫的人心煩,姑姑是去尋雨蘅姐姐?”
褚湉點點頭,謝安用手打了打帽頂的殘雪,他適才同小寇子往敬事房取了眾人貼補回來,出門時還下雪,這時突然住了。
“雨蘅姐姐攜了玉萃姐姐往四值庫去了,這時候不在,姑姑往東直房坐坐吧,師父去張諳達那裡正在清點年下貼補,早上賞了我些金駿眉,姑姑過去歇歇腳喝口茶。”
褚湉笑答:“也好”
進了屋,暖氣襲來隻叫人身上發懶,雖不及寢殿溫暖如春,卻也足夠過冬。
她徑自坐下,拿來桌上放著的一本《三俠五義》,遂翻來看了看,道:“你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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