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還知進退,本份勤謹,而這幾年來卻越發驕橫懶怠起來,底下人受了她多少氣,她感念主仆舊情,都可睜隻眼閉隻眼。
如今,竟漸漸要爬到她頭上來了,見著珍寶首飾也敢開口討要,平日賜賞給王公大臣地禦菜她都敢私下扣了,自己已然忍耐多時了。
若不是不想落下個苛待有功下人的壞名聲,她早就摒棄了此人,今日可好,就連過來侍奉都不曾來,忒些膽大包天。
正運著氣,不想皇帝此時過來問安,她思忖著,這時候不當不正的過來豈是有事?於是,便著人請皇帝進了來。
見太後正由李連英伺候著在東暖閣裡寫大字,他上前一步請安。
得了太後應允才起身過來,見她揮筆正在灑金紙上寫著“頤”與“和”,便掛上一笑:
“皇爸爸的字愈發精進了,子臣自愧不如。”
太後停下筆,向著他慈和笑道:“你少些揶揄我,我不過寫來解悶兒,這頤和園的匾額還需你來親筆寫才好。”
皇帝道:“說起來,園子裡如今風景正盛,又臨水風涼,最是納涼的好地方,子臣願陪您過去避避暑。”
太後放下筆,就著皇帝的手走去臨窗大炕前,坐在了上手,皇帝隨坐去另一端。
“得了,眼看著就要秀女大挑了,先將就著在這兒吧,我省的麻煩。”
皇帝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子臣隻是擔心您身子,怕受不住熱,著了暑氣,隻憑這身邊人儘心照顧了。”
李連英聽了皇帝的話,隨即躬身道:“萬歲爺還請放心,奴才們必當竭儘心力伺候好主子,有丁點差池您拿我的不是,打死奴才都不冤枉。”
皇帝道:“哪裡話,有李諳達在皇爸爸身邊,朕最是安心,隻不過……”
太後見他欲言又止,隧道:“皇帝有話但說無妨,咱們母子無需像外人一般顧忌,倒顯生分。”
皇帝抬眸見太後含笑望著自己,便為難道:“其實也沒什麼,隻是子臣關心則亂,想著伺候皇爸爸的人,必要正派妥帖,不該有那奸佞之人恐累及了您。”
“皇帝有話直說吧。”太後已猜得幾分,便道。
皇帝道:“此人正是秋姑姑,因她是您身邊用慣了的人,子臣不敢擅專,況且這屬後宮之事,當由皇爸爸做主。”
說罷,便著齊順通傳將人帶來,一時間,兩名禦前侍衛押著她進來殿裡。
秋姑姑嘴上被布條堵的嚴嚴實實,兩手綁在身後,一進來便試圖使勁掙脫侍衛的鉗製,嘴上發出嗚嗚之聲。
她撲通一聲被按跪在兩宮跟前,太後略有吃驚的瞅著頭發蓬亂,兩眼大睜著的秋子,道:
“皇帝,這是怎麼一回事?”
皇帝隻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與太後講了,不管地上之人一直不停地嗚嗚出聲,好似在反唇相譏,力保清白一般。
“心存惡念,如此壞了德行之人,如何能留在儲秀宮,累及皇爸爸聲譽,子臣實在擔心您的安危。”
“還請皇爸爸旨意,是該如何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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