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啊祁王!
十五年的恨,隻讓她更加不能接受麵前的楚秦歌。
不能接受再次看到祁王的女人。
齊清兒端起麵前的茶水猛的灌下,長睫下的杏眼中隱隱出現微紅的血絲。
她到底還是不能忘記她和祁王的那段婚約。
即便婚約已經被時間的長河淹沒,長久的浸泡,直至腐爛。迄今隻有齊清兒一個人記得,但那還是一段婚約,一段埋葬了許久不被人記得,又時時刻刻揮之不去的婚約。
楚秦歌的歌聲響起。
飄渺宛若天邊的彩雲。
眾人都成垂耳詳音之態,沉香閣中的氣氛也隨之時起時伏,溫婉和諧。
皋璟雯,齊清兒,軒王,三人的廂閣中也陸續端來了金酒仙,和沉香閣的頭幾品菜肴,樣樣色香味具全。
可看在齊清兒眼裡,卻渾然失了顏色。
伴著歌聲,一旁的皋璟雯情不自禁地道了句“好”字,整個人很是放鬆。
軒王忙著給自己斟酒,此刻在他眼裡,美人美酒自當並存。
唯獨齊清兒清瘦的麵容上失去了顏色。
半餉。
一曲畢,楚秦歌緩緩起身,似有意又似無意的往齊清兒的廂閣中瞟了一眼,之後禮退。
沉香閣中方恢複了平常的嘈雜聲,之後笛音又起。
皋璟雯道“難道就唱一首不成,半盞茶的時候都不到!”
軒王笑了笑,“剛剛不過是開場,下麵的都需要眾人點了曲,付了銀兩她才會出來再唱一曲。”
“不早說呢,我要點曲!”皋璟雯公主的架勢十足。
軒王應著皋璟雯的要求,起身走到廂閣邊,叫一個應女進來。
忙著點曲的兩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齊清兒此時的神態。
應女隻身進來,恭候在一旁,雙手自然的擺在腹前。
皋璟雯奇道“沒有曲譜嗎,這讓我怎麼點。”
軒王回到案幾邊,伸手戳了戳皋璟雯的腦袋,撇嘴道“這裡從不用曲譜,你想聽什麼,將曲名告訴這位應女便是。”
這點法!每晚來沉香閣點曲的人甚多,各人又有個人不同的喜愛。這樣的點法,豈不是為難楚秦歌了。
人世間曲目成千上萬,楚秦歌豈能每曲都會!
皋璟雯半信半疑地瞧著軒王,又看了眼應女,抬眉道“那就點楚姑娘剛譜的新曲,雪宴。”
軒王緊接著道“我也點一曲,廣陵散。”
應女點頭微笑,又等了一會兒,望了望齊清兒。
皋璟雯和軒王這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齊清兒身上。
此時的齊清兒心緒波動不已,但麵對廂閣中其餘三人投來的詢問的目光,她垂眼努力調整了情緒之後,方抬起頭來,“雪宴,我也想聽一聽楚姑娘譜的新曲。”
應女屈禮退下。
皋璟雯開心的一把抱住齊清兒,道“不知道這雪宴一曲,是不是真是能聽出下雪的感覺。”
齊清兒回之以微笑,“以楚姑娘的才情,譜出雪意,應當不難。”
“當然,全京城第一歌姬,怎麼會連這樣一首曲子都拿捏不準!”軒王單手拍在腿上,斜頭薄唇勾笑地望著齊清兒與皋璟雯二人。
“俊桉哥哥,你是這裡的常客了,當然是幫著楚姑娘說話咯!”皋璟雯坐直身,淡淡地撇了軒王一眼。
談笑間。
楚秦歌已經換了另一套袍衣,雪白一身及地,每走一步都透露著深深的雪意。
眾人再次紛紛看向戲台。
沉香閣中也再次安靜下來。
而坐在廂閣中的齊清兒不願再抬頭看向楚秦歌,她深深地感覺到這個戲台間撫琴輕唱的楚秦歌正直直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