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的命運終是這樣的不堪一擊,難道回京這一舉自始至終都是錯誤的嗎?
她張了張口,卻無話可說。
竹婉亦不語,輕輕地在齊清兒身後拖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軀。
靈兒聽著皋璟雯的話,慌了陣腳。
不接,就是抗旨啊!
她挪到齊清兒和皋璟雯之間,忙道“公主三思,陛下的聖旨從來沒有不接的道理啊!咱們不如先去前院看看究竟,說不定吉服和鳳釵真的隻是賞賜罷了。”
靈兒也是護主心切。
聖旨到了純淨公主府卻無人去接,若是被治個抗旨的罪,皋璟雯少不了受到牽連。
齊清兒自也是明白的。
可眼下她就是挪不開步子。
張公公帶來了吉服和鳳釵,那聖旨上會寫什麼?
齊清兒一想,便覺得腦膜刺痛。
初初三月,多好的暖陽,偏偏這樣刺眼,叫她睜不開雙目。
忽覺纏在手臂上的手收得更緊些,齊清兒側目,原來是皋璟雯收緊了纏繞在她身上的手臂。
“怕是賞賜的不隻是吉服和鳳釵,還有位分呢!我這個父皇從來都是喜新不厭舊。雨姐姐,我知你心有所屬,你護我不用下嫁,我必也護你,不讓你入宮的!”皋璟雯眼神堅定。
可那堅定反倒是讓齊清兒感到不安。
皋璟雯她終認定了她和祁王之間的隱約情感。
靈兒按耐不住,聽到皋璟雯這些話,噗通一聲跪在堅硬的青石地麵上。
麵容極是扭曲的,懇求的看著皋璟雯。
“公主殿下,聖旨不可不接啊!您現在攔著嬅雨姑娘,亦是和陛下相抗,以卵擊石,最後受罰的必是嬅雨姑娘,您也必受牽連。還不如現在接了聖旨,左右也是賞賜啊!”靈兒說著一拜再拜。
齊清兒看著跪在地上附麵朝地的靈兒,心中彆是一番滋味。
此時靈兒的話最是合情合理。
可偏偏聽著這樣刺耳。
半餉,皋璟雯知覺手腕處被鬆開,旁邊蜜合色的身影開始向正殿的方向偏移。
齊清兒隻覺腳下被灌了足足幾頓的鉛。
每一步都沉重的很。
她雙手在長袖中握緊,走出幾步之後,停下側臉看了看身後被靈兒拽住的皋璟雯,然後直直的往正殿前走去。
比起抗旨可能的小命不保,齊清兒寧願暫且護著她這條嚴頌一而再再而三拿他的氣血換來的生命。
對於皋璟雯的呼喊,她隻當沒有聽見。
暖陽下的卵石小經格外的悠長而且刺眼。
當她來到正殿前,看到一臉淺笑的張公公,還有他身後被幾個小太監高高托起的大紅色刺繡吉服和閃著鎏金光芒的鳳釵,就覺得無比的惡心。
腦海中,皋帝那張蒼老的臉龐變得汙穢至極。
這個握著國土萬民的命運的人,他是什麼時候看上她的。
她垂目不再去看眼前的一切,隻盯著地麵。
什麼時候?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腦海中驟然而生的關於過去麵見皋帝的種種,但在她找到答案之前,那些回憶中的畫麵就被她生生的掐掉了。
關於這個殺父仇人,她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去想。
張公公微笑著,親昵的看著垂目的齊清兒,拂了拂手裡的佛塵,拉著尖細的嗓音道“婕妤好福氣,尚未進宮就已經是僅次於妃的位分,這是天下多少女子求都求不來的呢!陛下心念婕妤剛剛大病初愈,免了婕妤冊封大殿的勞累,等來日婕妤好些了再補辦一個也是不遲的。不過現在還勞煩婕妤屈膝接旨”
細長的聲調,叫齊清兒直感太陽血出悶悶發痛。
接著便看到自己的膝前,是張公公命人遞來的一張蒲團,紅棕色亦是滿滿的刺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