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顯然也注意到了陸曦現在的樣子。
直麵真人的時候,陸曦現在那張臉要遠比視頻電話中來得更有衝擊力。
不過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定神看了陸曦兩眼,然後便麵帶沉思地錯開了視線。
大叔左右瞅瞅這兩撥人,很快便覺察出不對勁兒來。
就這長相,說是外人?
隻不過,大叔本身也是負責這方麵工作的人,也算是什麼離奇古怪的事情都見過。
見陸離不說話,甚至還把很多文件就這麼擺在了明麵上,大叔頓時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測。
——這片禁區當年出過事、死過人,他們不可能隨便進入的。
就算上麵真改了主意,也得有專門的通行證,但是陸離此前並未提及相關事項。
再加上前麵這三位從長相跟氣場都和這裡格格不入的三個人,大叔瞬間悟了。
“材料都在這裡了,我去外麵抽根煙,”大叔直接找了個理由,把值班室給讓出來了,“還需要啥就院子裡喊我一聲。”
見陸離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大叔也就毫無心理負擔地出去看著門了。
女助理瞥了眼大叔身上鬆鬆垮垮、各種口袋恨不得占據80%褲腿麵積的工裝褲,不動聲色地和自己的老板陸曦、還有自己的同事男助理打了個手勢。
這位看似不修邊幅的值班人員身上有配槍。
就算是當地警察,都是在出特殊任務的時候才會臨時申請從局裡配槍的。
而這種在荒涼的村鎮邊緣值班室裡乾活的人,給人的刻板印象明明應該是幾天一換班、人過來了就玩手機睡覺充當值班、一年到頭除非山火都看不到什麼人的工作,工作人員卻配槍,明顯是透出幾分不正常的。
陸離抬手,指了指堆了高高的好幾摞文件,“當地的記錄,自己翻吧!”
陸曦:“……”
陸曦按了按額角,似笑非笑道:“大侄子,你說的有話和我說,就是讓我給你整理文件來了?”
話雖如此,陸曦的兩個助理飛快地互相對視一眼,卻是已經主動走到了那些文件麵前。
女助理開始以驚人的速度翻閱查看紙質文件。
男助理則是從兜裡掏出一張U盤來,插進電腦裡麵,本來還想把相關數據拷貝一下,換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來處理呢,結果,剛一挪動那每個批發價六塊還頗為陳舊的黑色鼠標,他的動作頓時遲疑了一下。
這電腦的配置,敢情是顯示器、機箱和外設全是應該淘汰十年的垃圾,但是值錢的全在機箱裡麵啊?
果然是個特殊的值班站點……
男助理也不用換電腦呢,直接就拿著電腦裡的數據開始和自己帶過來的當地氣候數據做比對了。
關譯心:“……”
這算什麼,迫真是鐵血打工人了。
陸離在旁邊隨便找了把椅子,先朝著關譯心示意了一下,然後自己則是直接坐在了旁邊的值班床上,唯獨沒管陸曦。
然後,他才抬頭,和陸曦說道:“這個氣象監測點是距離禁區最近的一個,同市區平均溫度相比,這裡的氣溫一直要偏高1到2攝氏度左右。”
就算是同區域,因為地形的變化、城市的話還有熱島效應、建築物遮擋對風速的影響等原因,這種較小幅度的溫差其實並不罕見。
陸曦沒說話,男助理倒是突然插了一句道:“這個氣溫變化是從九年前開始的?之前的話,這邊接近山區和林區,溫度反而會比城市裡稍微低一點的。”
陸離“嗯”了一聲,然後更正道:“是從十年前開始的,不過,氣象監測點的位置更換過,這個監測點的確是從九年前開始啟用的。”
明明是並不符合邏輯、也不符合常規的異變,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們的確又產生了一些可供人類觀測的數據變化。
隻不過,在大多數時候,沒有人能夠提前意識到這些微小的特征……
說起正事來了,陸曦的態度都變得好起來了。
“十年前,這裡發生了什麼?”
陸曦突然說道:“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們之前那批工作人員,是在這裡已經開始進行某項集體工作的情況下,突然遭遇的意外。但是,能讓他們聚集起來本身,就不是一件小事吧?”
陸離相當乾脆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陸曦一愣,他看得出來,自己大侄子這會兒是真沒有隱瞞的意思,態度可謂是開誠布公。
他說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連你都不知道……”陸曦不禁皺眉,“當年的事情密級很高?”
陸離盯著他,開始挑刺道:“不是密級的問題,我上次在海濱度假村那邊告訴你的事情,你是一句不聽啊!”
說著,陸離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能把相關的卷宗檔案調出來,但是問題在於,當年的真相誰知道誰死,無一生還,所以才被作為絕密封禁的。至於我手中那份檔案本身,就隻是含混不清的信息彙總,當年真正的知情人全都早已經去世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小叔,我說這件事很危險,是真的。”
陸曦:“……”
還在查閱以往記錄的兩位助理也不由得抬頭,用有些敬佩地眼神掃了陸離一眼。
不是彆的,怎麼感覺老板親戚這邊作死的幅度更大似的……
本來,他們一直以為,自己老板這真心熱愛旅遊、尤其熱衷於往各種危險的無人區跑的生活就已經足夠坎坷了。
沒想到老板親戚的日子過得好像更刺激嘿!
尤其是那句“無人生還”一說出來,兩個助理背脊一涼,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起碼,陸曦作死的時候,從來不要求身邊人陪同,他們都是在安全的營地等老板自己“玩夠了”回來的。
關譯心這會兒沒參與陸曦和陸離這叔侄倆之間的對話。
她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沒什麼存在感,陸曦的兩個助理也隻是瞥了她一眼略作打量就收回了視線。
但是,關譯心自己,卻突然間又意識到了一點,自己從小到大都存在的一個誤區。
她的父母是在她九歲那年,出差後就突然離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