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漆黑的天空上幾顆零散的星星閃著黯淡的光。
冰冷的城市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裡麵關著相互角力，明爭暗鬥的人類。
西海市老城區內，雜亂無章的垃圾、汙水隨意排放，到處散發著刺鼻發酸的味道。
年久失修的道路布滿泥濘，破爛不堪。
青苔爬滿牆角、斷垣處。
這裡儘情展示著城市肮臟的一麵，同時滋生著邪惡。
一座毫不起眼的老舊樓房，林語勝坐在天台上，酒氣四溢。
身後的凹凸不平的灰瓦磚上堆滿了零亂的煙頭和幾個空蕩蕩的啤酒瓶。
林語勝醉醺醺的，低頭看著手機。
他麵頰通紅，沉重的眼皮耷拉著，瞳孔時不時地上翻，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這是他能想到還債的唯一方式。
用命還！
林語勝站了起來，肆意地在天台上踱步，酒精的作用下讓他的腳步顫顫巍巍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墜進無儘的深淵。
忽然，靈光乍現，一件重要的事在腦海閃過。
他坐了回去，開始搗鼓手機，可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霧，屏幕模模糊糊地怎麼都看不清楚。
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瞪大的雙眼湊近手機屏幕，模糊的屏幕漸漸變得清晰。
微信上是母親和弟弟彈來的十多條語音電話和消息。
他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看著其中一條用文字編輯的消息，那是他的弟弟林語明發來的。
“哥，錢的事兒我們會想辦法解決，你趕緊回來，千萬彆做傻事！”
“嗬！”
林語勝自嘲地笑了笑。
“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手指不住地顫抖，費了好大勁編輯了一條消息，分彆發給了母親和弟弟。
林語勝頓時像個泄氣的皮球，手指無力的鬆開，手機隨著消息的發出在漆黑的夜裡筆直地墜落。
“噠”的一聲，手機摔在地上破碎開來，像是茫茫大海裡一個毫不起眼的浪花，最後一絲從手機上傳來的光亮也沒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林語勝再次站了起來，天台的風一陣陣地吹來，酒精的刺激下格外的冷。
他用力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抬頭望了一眼遠處的高樓大廈。
那是西海市前些年規劃的新城區，奔騰的車流和醉人的霓虹燈即使在深夜也經久不息，仿佛在向世人訴說這城市驚豔的繁華。
那曾是夢想紮根的地方，不過，如今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天台底下仿佛噬人的深淵，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儘頭。
林語勝胸口開始起伏，重重地喘著氣。
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個男孩。
男孩被幾個混混們圍在中間，渾身顫抖，腦袋埋到了雙腿間，雙手無助地抱著頭，像是一頭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可男孩越是害怕，欺負他的人越是興奮。
混混們開始對著他不停地拳打腳踢，引得路過的學生們紛紛側目。
忽然，一道天籟般的聲音傳來。“喂，彆打了！”
混混們停下了手，男孩也抬起來了頭。
一個英姿颯爽，個頭矮小的短發女孩站在混混們麵前，眼裡毫無畏懼“你們幾個，差不多得了。”
混混們似乎和女孩認識，“嘁”了一聲，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