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麼呆呆地站著,左肩上的背包什麼時候滑落下來都不知道,隻感覺腳上有點沉,卻沒有心思移動半分。
耳旁的說話聲還在,提醒著我,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沒在做夢!
蘇林一臉感慨地走了過來,先是幫我撿起了地上的書包,繼而扶著我的後肩,將我推回了客廳裡。
“喂,喂?”
“黃花菜——黃丫頭——臭梔子花兒——”
“你說話啊,略略略~,有沒有人在呀。”
“有毛病吧,爸爸,這電話壞了。”
我弟還是話多得不行,仔細想來,真的好久沒有聽見他在我旁邊聒噪了。
“哪裡,我看看……這?沒問題呀,還在通話呢,你看著上麵有時間在走啊。喂——小蘇啊,小蘇?”
我愣了這半天,終於在聽到爸爸喊蘇林時,才回過神來。
“爸,是我呀,我是夏夏。嗚——”情緒上一下子失控,激動得咳嗽起來。
“好好,聯係上了就好,你過得怎麼樣啊?”
“爸,我…很好,你們呢?”
“我們也很好啊。”電話那頭傳來爸爸欣慰的話語聲。
黃梔子一邊跟家人們說著話,一邊看著蘇林滿眼感動。
蘇林放下書包,溫柔地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團圓喜樂的一幕。
原來,爸媽離開家第一站就去了a市。剛下動車,一家人又渴又累,爸爸在出站口買了兩瓶礦泉水的工夫,手機就被小偷給順走了。
索性隨身帶的銀行卡和現金,由於貼著內衣口袋而留存了下來。
媽媽氣得狠狠地罵了那小偷。
爸爸當場求助了車站的工作人員。
可是車站裡人來人往,魚龍混雜,小偷動作敏捷完全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就連小賣部的監控,爸爸也是翻來覆去看了三四遍,依舊是一無所獲。
爸爸想著初來乍到,也隻能認栽了。
在a市有名的醫院給弟弟做了更係統的檢查,結果卻被告知,弟弟的心臟病情況特殊,他們那裡並沒有擅長這類手術的醫生,於是將爸媽介紹到了遠在北方的b市。
爸媽心裡著急,絲毫不敢耽擱,隻能立馬收拾行李,輾轉又去到了b市。
雖說是a市那邊的主任醫師介紹過來的,可b市這邊等著治療排隊的病人也不在少數。
無奈之下,爸媽隻能先在b市租了一間房子,一邊等著名額,一邊打工掙錢,給弟弟後續治病多出些力。
隻是沒想到,中途那名能給弟弟治病的醫生,出國訪問交流了兩個月。上個月才剛回來,以至於弟弟現在才排上隊。
媽媽細說著這大半年一家人在外求醫的艱辛,雖說弟弟一直沒上學,可是檢查治療輸液吃藥,那是一天也沒有斷過。
每次弟弟在小門診輸液,看到其他小朋友玩得開心,自己常常偷偷掉眼淚,好幾次都跟爸媽說,不治病了,想回家。
雖然此時此刻,弟弟還在一旁笑著鬨著否認,但黃梔子一想到媽媽說的那些畫麵,心裡就悲痛難忍。
她聽得心痛,不自覺地怨恨自己,怎麼這麼沒用,完全幫不到爸媽還有弟弟。這麼想著,她眼淚如同細流,連綿不絕。
蘇林貼心遞來紙巾,發現根本勸不住。自己一番心意,本來是想讓對方開心地,沒想到事與願違,倒是惹出了這一堆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