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後，小鮫人就有意無意地躲著雪意。
除了吃飯，他幾乎都蜷縮在屋內，偶爾出去泡泡水，帶回來一筐魚和蝦，再交給雪意烹飪。
修照常黏著雪意，可她總心不在焉地朝著長月那邊看，這讓小老虎越來越沒有安全感。
直到某一天，雪意剛好和葉堯一同出去尋找獵物了，洞穴內隻剩下修和長月。
修終於忍耐不下去了，朝著長月撲了過去。
一虎一鮫纏鬥在一起，他們也都學會了雪意教他們的法術。
洞穴內閃著五顏六色的光，打鬥的聲音一直不絕。
“你還要裝可憐到什麼時候？！非要她一直哄著你嗎!”修低吼一聲，露出爪子朝著長月抓去。
長月冷哼一聲，“要你管！”掌心水流猛激，正要反擊之時，耳邊敏銳的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他垂眸，唇角緩緩勾起，忽然收了反擊的手，任由尖銳的虎爪在他身上劃了一道長口子，霎時間，晶藍的血液噴濺而出，少年的臉色也變得蒼白，渾身鮮血淋漓。
他捂著傷口，貼著牆邊垂落下去，一副淒慘的樣子，“我已經不跟你搶姐姐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為什麼還要傷我？”
修愣住，氣急，剛吐出一個“你”字就要上前，卻被忽然而來的紅色力量掀翻在地。
一股熟悉的清甜瞬間包圍了他們，極速朝著地上的長月而去。
少女伸出手，心疼地撫上他的傷口，麵帶急切，“阿月，你怎麼樣？疼不疼？”
他閉著眼，蒼白的膚色讓他看起來人畜無害，加上渾身的血跡脆弱的讓人心疼，無端想要保護。
長月掙脫開她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發絲略微有些淩亂，昔日靈動清亮的湛藍眼眸裡空洞洞的，“我沒事，不用管我。”
他說著，一邊勾唇慘然一笑，眸底一絲光彩也沒有，原本出塵清雅的麵容上一片黯然，朝著洞外走去。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她的腳步不受控製地虛晃了下，想要去扶他，卻被長月避開了。
就像是要徹底和她劃清界限一般，倔強挺直著脊背，越走越遠，背影單薄的讓人心疼。
雪意回過神來，看向一旁不可置信的修，冷聲開口：“我不是說過，不許你傷他嗎？”
高大的虎耳少年紅著眼縮在牆角，捂著心口，唇角還有著些微血絲，是剛剛雪意揮出的那一掌導致的。
他麵目憔悴，那雙桃花眼快要沁出血來，將要說出口的話變得分外艱難，苦澀在口腔中蔓延：“不是我……是他故意的……”
雪意抬起手，露出上麵方才沾染上的晶藍血液，譏諷地瞧他，“長月身上那麼大的虎爪印，你當我是傻子嗎？”
“修，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搖著頭，就要離開去尋長月。
修忙站起身來，追過去，拉住了她的手，泣不成聲：“寶寶，你相信我，我們剛剛是在打架，但是他可以避開的我沒下重手，他一定是聽到你回來了故意的！寶寶……我……”
“夠了，我不想再聽了。”雪意轉過頭，眉眼間的冷意毫不掩飾，“無論如何，你打傷了他都是事實。”
“我去找他，晚上你們自己吃飯吧。”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修看著她的背影，終是忍不住大聲吼了起來，“你不許去！你彆去找他好不好？明明我也受傷了……”
他說著，淚珠滾滾從眼眶落下，一顆又一顆砸下浸濕了胸膛。
可少女沒有回頭，直直走了出去，一步也沒有停。
小老虎成了被拋棄的那一方，在他嘲笑完小鮫人的一周後，是這麼久來，第一次，被拋棄掉。
葉堯拎著手中的魚和小野豬，丟進了儲藏室。
隨後看向蜷縮回牆角的小老虎，良久，淡聲開口：“想不想除掉他？”
修愣住，錯愕的抬起頭，“除掉誰？”
葉堯在一旁坐下，冷峻的臉上似笑非笑，“你說呢？隻要他消失了，她就會隻愛你一個，不是嗎？”
小老虎耷拉下腦袋，很久之後，搖了搖頭，嗓音沙啞低沉，“不可以。”
“她喜歡他，如果我除掉他，寶寶就再也不會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