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著手中的U盤，抱著娃娃，眼神迷離的看著天花板，心裡空落落的。
信裡，是兩張他們的拍立得合照。
第一張照片上，兩個人都笑的很開心，特彆般配，地點是在一個餐廳裡，他們的單獨約會，二人世界。
厲景川的手攬在她肩膀上，二人依偎在一起，像極了幸福的小情侶。
第二張，則是六個人那天一起去逛商場買新衣服以後在街頭合拍的，看上去十分養眼，大家都很開心，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鏡頭上的她搞怪的比了個耶放在厲景川的頭上，身邊人都在笑。
“程雪意……”
“我有點想你了。”
其實也不是有點，是很想。
在遇到她以前，他從沒經曆過那麼多瘋狂的性和愛，也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和這麼多人一起訓練，生活在一起。
但和程雪意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都覺得似乎連空氣都是甜的，充滿了曖昧因子。
他的心為了她開始劇烈跳動，連身體也被她調教的隻為她綻放。
三個月，卻比從前十九年活的都要熱烈。
有些人，一眼，就定了眾生。
而他，隻要三個月，就再也忘不了程雪意了。
連同他的所有，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隻屬於她。
…
…
（方衡篇——）
方衡是第二個簽收到快遞的，因為這個包裹直接寄到了醫院，彼時，他剛下班。
男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朝外走，剛路過前台就被人叫住了。
“方醫生，有你的快遞。”
前台小姐的聲音將方衡從思緒中拉回神，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朝那邊看了一眼，卻沒見著人影，正疑惑間，前台已經將一個小盒子遞了過來。
“喏，就是這個。”
方衡沒多想，道了聲謝後便接過包裹，往醫院外走去。
走了沒幾步，他腳步一頓，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快遞，瞬間，瞳孔猛地一縮。
寄件人那一欄，赫然寫著程雪意三個大字。
他立刻轉身返回辦公室，跑得很快，“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是她！
是她寄的！
方衡迫不及待地打開，發現裡麵隻有一個U盤和一個小盒子。
他的辦公室裡是有電腦的，U盤一插上就彈出來兩個文件夾。
點進去，第一個是一個10分鐘的視頻。
畫麵上程雪意笑著和他打招呼：
“讓我猜猜，快遞寄到的時候，方醫生應該還在工作？拿到包裹的時候，應該已經晚上了吧？”
“方衡，不知道我的離開你開不開心？我想，你應該是開心的吧？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再也沒有限製。”
“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很讓我意外。我沒有想到，五個人裡，性格和人都最冷淡的你卻反而是最大膽的。
你靠過來吻我的時候，燈光打在你身上，那一刻，我想，就算一切都是假的，也值了。”
她甜甜一笑，隨後笑容淡了些，看起來有些失落：“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你是真的喜歡我就好了。”
“如果，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該有多好。”
“可惜沒有如果，你，你們，和你們的愛都是假的。”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她似乎有些釋然，靠在沙發上，抱了一個抱枕，娓娓道來：“我叫程雪意，是編號世界的被攻略者，你們和係統所有的對話和任務我都清楚。
讓我猜猜，我們方醫生現在肯定驚訝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吧？”
方衡坐在椅子上，身上的白大褂敞開著，身體卻在微微顫抖，握著鼠標的手用力到關節發白。
她，居然一直都知道……
“你們並不是第一批來攻略我的人。"
“每隔一段時間，我的人生都會重置在二十二歲，等待著和新的攻略者們相遇。”
“幾十次的重複之旅，循環往複的生活，永遠走不出逃不過的攻略，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夢魘。”
很多人接近我，靠近我，想要得到我的心，我的愛，從而達成他們的目的，金錢、名利、地位，亦或者更多。
我，也終於在籌謀了幾十次的循環後找到了破解之法。”
“所以，你們五個是最後一批攻略者，我們將要徹底說再見。”
“期待，是種很微妙的罪惡。”
“當我看到你們這五個看起來完全不搭邊的人同時出現在我麵前時，說真的，我真的很期待。”
“我看著你們花樣百出的接近我，說著虛假的愛我，表演著你們製定好的劇情。”
“很諷刺，每個人都說愛我，卻都不是真的。”
“你現在，是在醫院看的嗎？還是在家裡？如果在醫院的話，是在我們上次一起待過的那個辦公室嗎？”
提到這個，男人腦海中的記憶猶如潮水般襲來，他不受控製的捂著眼睛，試圖將它們驅逐出腦海。可無論如何，它們都一直在他腦海中循環播放，揮之不去。
一遍遍，她泫然欲泣的眉眼，臉紅濕亂的頭發，求著他繼續的哭聲，一遍遍，再一次，一直不肯停歇。
畫麵上的女人似乎忽然有了生機，方衡怔愣地看著半透明的她從屏幕裡鑽了出來。
微涼的觸感觸及到皮膚，使男人清醒了不少。
他任由眼前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程雪意，輕輕吻上了他的唇。
如同之前無數次一樣，溫柔纏綿。
可這次，這份溫柔轉瞬即逝。
她化作星星點點消散在空中，短暫的照亮了他毫無溫度的生命。
“程雪意……”
他站起身來，喊她。
可這些星星點點根本抓不住，順著夜色，消失不見。
視頻的畫麵在這裡戛然而止，似乎後半段的內容都被這短暫的溫存消耗掉了。
方衡喉結動了動，渾身發軟，大腦一片空白。
他麻木的點開第二個文件夾，裡麵是幾十個視頻。
電腦開始自動播放，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從裡麵傳來，是程雪意的，還有……他的。
酥麻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畫麵上是令人血脈噴張的場景。
地點就在這裡，他的辦公室。
每一個視頻，都是他們在一起的畫麵，是程雪意拍的他，和……他們。
有方衡精瘦的上半身，有他額角帶著薄汗專注的眉眼，有他抱著她在鏡子前意亂情迷的時刻，有他難耐的喘息聲。
太多太多，不斷勾起他的回憶。
化成夢魘，時時刻刻，糾纏著他。
方衡痛苦地點下關閉按鈕，可電腦不放了，腦海中卻還是不自覺地想起她。
想起她的一切。
他怎麼了？
他到底怎麼了？
難道他真的愛上程雪意了嗎？
絕對不可能，不會的。
在接近她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決斷。
絕對不會愛上她。
他自認為是一個自控能力很好的人，把性和愛分得很清楚。
可程雪意不是，她是一個把二者融為一體的人，無論對誰，都是真誠的，炙熱的，感性的，關懷的，令人著迷。
甚至沒法去說她的不是。
那他呢？
如果他沒在那些個意亂情迷的時刻心動，為什麼，為什麼在她消失後，他迫切的想找到她？
為什麼，在看到她寄的快遞時下意識是狂喜？
高興她是真實存在的人？
為什麼，在看到她出現在電腦屏幕上時，心臟不可抑製的加速跳動了？
為什麼，在看到那些她視角的親密時刻時，他那麼懷念？
甚至連他身體內的每個細胞都在顫栗，像是見到了主人。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
感情，性，愛，喜歡，依賴。
他對程雪意究竟是哪一種？
方衡不明白，他痛苦地捂著自己的頭，一遍遍問自己，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離開程雪意，和她所有的過去都被這個世界抹除掉。
沒人會知道，他曾經和她有一段三個月的過往。
他重新回到了中心醫院成為了醫生，繼續做自己喜歡的工作。
這不是很好嗎？
一切的一切，都重新回到了正軌。
可他一點都不開心。
甚至心痛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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