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打掃就打掃,哪來這麼多廢話!”她上去踢了一腳千術的屁股蛋子,不耐煩地說道。
太子帶著所剩人馬出了廣南東路,進了荊湖南路,行至衡州一處野外時天色已黑,不得不埋鍋造飯,隊伍選了一處背靠山崖之處駐紮。
出征時所率四萬人馬,剩兩萬多人,其中還有一些傷病,行走速度較慢,這還不算什麼,一想起自己被俘,還答應過紅衣首領割讓廣南東路給蠻夷之人的事情,他的腦子就嗡嗡作響,這些事回去要是讓朝廷知曉,自己的臉麵還往哪裡放,他放眼望去,一眼又瞥見關在籠子裡的紅衣首領。
紅衣首領的紅色披風不知道何時已不見蹤影,頭發淩亂,臉色灰暗,衣衫襤褸,脖子上上著枷鎖,腳上腳鐐叮當作響,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威風。
太子慢慢地走到他的籠子前,盯著籠子裡的人。
“哈哈哈,太子殿下,心情怎麼樣?”紅衣首領問道,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太子的手握住籠子的柵欄,死命地攥著,恨不得把柵欄捏碎,連帶把籠子的人也……
忠武將軍身後跟著任勇校尉,他手裡拿著一件披風,忠武將軍道“太子殿下,晚上夜涼徹骨,還是多加一件衣服。”
任勇校尉把衣服給太子披上。
太子把披風朝旁邊一扯,道“走開!我不冷!”
任勇校尉看忠武將軍,忠武將軍朝他一擺手,任勇校尉把衣服撿起來,拿走了。
“你當初不如殺了我!”他對紅衣首領道。
“殺人容易脫身難,這個道理你不懂嗎?活著比死了更難!”紅衣首領冷笑著,說道。
太子用手捶打著柵欄,怒目看著裡麵關著的人。
夜已深,太子帳篷裡的燈還亮著,月光下,隻見幾個黑影在山崖上一動不動,遠遠望去就像和山崖合成一體的雕塑。
半夜子時,士兵多數已經進入了睡夢中,那幾個黑影像老鷂子一樣懸浮在空中,又穩穩地落在軍營中,悄然無聲。
可是還沒等他們移動,周圍已經上來士兵團團將他們圍住。
黑鷂子握刀的手“刷”抽出刀,寒光一閃,朝眾將士殺去。
冷如鐵的刀,手起刀落,幾個士兵被他們砍倒,風很大,吹得黑鷂子的衣袂飛舞,五個人背對背,防止後背的冷劍,黑色的敵人,這樣一來,凡是黑就是敵人,很好辨彆,臉上蒙著的黑布分辨不清人的麵容,隻見冷冽的眼神裡殺氣騰騰。
顯然,士兵不是他們的對手,就是故意去送死的。
那幾個黑衣人直奔太子大帳而去,眼看就衝入了大帳,一把扇子從側麵悄無聲息地一抖,最前麵的黑衣人的身子像撞到什麼重物,噗通被彈了回去。
後麵的人才警覺朝四周一看,隻見前麵一個人背對著他們,月光下背影高大,玉樹臨風,幾人一驚,遂成一排,提刀衝上去。
那人扇子一收,轉身,手朝前麵一抖,扇子已經抵住前麵黑衣人的喉頭,黑衣人不慌不忙,把刀一橫,推開了扇子,緊接著縱身一躍,刀法使得輕巧飄逸,直朝白衣人的胸口插去。須臾之後,扇子輕搖,還沒等黑衣人反應過來,他已經“噗”撲倒在地。
再看那四個人,和白衣人的另一隻手戰的正酣,他們想越過那隻手的阻攔,卻不曾想被他擋的牢牢的,就是擺脫不了這隻手的糾纏。一個黑衣人顯然不耐煩了,他提刀朝白衣人的手腕砍去,刀還沒到近前,那白衣人的扇子輕搖劃過他的脖子,黑衣人站在月光下一動不動。
又一把砍刀朝白衣人的下腹部直刺而去,突然在半空中膠住動彈不得,用力前送,刀尖竟無法向前推進,刀刃卻在半空隆起,那人急忙撤刀,向後躍起,身子在半空,突然軟弱無力,“啪嗒”掉落在地上。
剩下兩人趕忙跳出圈外,對視一眼,飛身上了懸崖消失在暗夜裡。
“九殿下,九殿下,你沒事吧?”看傻了的士兵終於回過神來,圍過來問道。
“我沒事,快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找到的隨身物品。”
那幾個士兵一聽,趕忙去那三個黑衣人身上搜了搜,那個站著的黑衣人,被人一推,“噗通”倒地。士兵摸了摸他的胸口,什麼都沒有,剛要走,一個線纏住了士兵的手指,士兵一拽,是根繩子,下麵帶出一個什麼東西,好像是隨身物件,夜色裡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他趕忙給趙九送去。
對著月光,趙九皺著眉頭看著,好像是個貔貅,他又有點不確定,放進胸口,道“把人埋了,繼續警戒。”
英王在自己的府裡,他麵前放著酒盞,花生豆所剩無幾,端起酒一飲而儘,伸手拿起酒壺倒酒,使勁甩了幾下,酒壺裡就掉出幾滴,他把酒壺一扔,喊道“拿酒來,上酒!”
英王妃從後麵出來,後麵跟著碧雲。
“英王,你今晚喝了很多了,不要喝了。”英王妃細聲細語地說道。
“不要你管,上酒!”
“英王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太子哥哥出征全勝而還……”
“你彆在這裡叨叨,回去睡覺,小玄子,酒。”
小玄子端著酒從後麵出來,彎腰看著英王妃,就聽英王妃道“小玄子,你要細心伺候著。”
“是,王妃。”
小玄子聽英王妃這麼說,才把酒給英王拿過去。
寶文閣裡劉婕妤正把打好的點心放到盤子裡,就聽有人報道“皇上駕到。”
劉婕妤趕忙收拾好,打理了自己的頭發,趕忙迎出去,福了福,道“陛下,不知陛下來,未曾遠迎,還請……”
“我們夫妻已二十年有餘,怎麼搞的還這麼生分?”老皇帝說道。
“陛下,妾身已經習慣了,如果陛下不喜歡,我就慢慢改。”劉婕妤說道。
“今晚又有什麼好吃的?這叫什麼?樣子還這麼規整。”陛下看到了那盤點心。
“陛下,這是酥油鮑螺,陛下嘗一塊。玉桃把紫蘇膏盛些來。”劉婕妤道。
玉桃端了一盞紫蘇膏放到案子上。
“你可曾聽說,太子出征大勝而回?”老皇帝吃著,說道。
“陛下,太子能大勝而歸,都是陛下的福佑。”劉婕妤道。
“哈哈,就你會說話,不過你這話聽著讓我舒服極了,還有,咱們的九皇子也一同回朝。”
“陛下,虎父無犬子,陛下威武一世,太子也會繼承他父皇的優點。初次出征就這麼厲害,前程無量。”劉婕妤笑著說道。
“說了半天,你怎麼不誇誇九皇子?”老皇帝皺著眉頭道。
“九皇子要多向太子學習,他玩心甚重,回來我一定好好讓他多向太子請教。”
“哎呀,怎麼搞的跟九皇子跟犯了錯誤一樣,我們的九皇子也跟著出去曆練,以後要是能擔大任,我就多給他機會。”老皇帝拉起劉婕妤的手說道。
“陛下,九皇子是太子的弟弟,陛下可不能喧賓奪主,那樣,彆的皇子會不高興的。”
“瞧把你嚇的,眾皇子機會均等,這總行了吧?”老皇帝笑道。
月亮已經升到了高空中,月色皎潔,“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