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馬車裡。
鬱鬱還不知道他的主人正因為心疼他而生氣。
他有些拘謹的坐在馬車上,與那麵容華貴的束發男人對立而坐。
沒有與彆的人類接觸過,鬱鬱不知道怎麼相處,隻有保持沉默,偶爾聆聽男人說話給予點頭回應。
麵前的男人長著一張很典型的西方俊朗男性棱角分明的臉,眼睛是深邃的藍色,頭發卻是黑色的。
他一言一笑都有著一種天然的高貴,氣質優雅大方,談吐溫潤隨和。
也因為這男人有一頭墨黑的長發,鬱鬱覺得很像他的主人,才會對這個陌生的男人帶著一絲莫名的好感度。
當然了,這點零星的好感並不足以讓鬱鬱感到熱情,頂多是對這個人類不排斥。
“這位先生用點茶?這是我們薩柏林特有的紅茶,需要加冰糖麼?”
薩柏林是威爾遜家族的領地。
貴族男人並未在意鬱鬱沉悶的性子,很有涵養的拿出精致的西方茶具招待客人。
他給鬱鬱添了一杯茶,順帶配備好了冰糖和一小盅奶,由身側的管家禮貌地遞給了他。
矜貴男人說話的時候嘴角永遠帶著完美的弧度,仿佛怎麼笑都不會累。
鬱鬱接過了茶並沒有著急喝下,鼻尖嗅著茶香,目光瞥了眼寬闊華麗的馬車內部。
不得不說人類貴族是真的很會享受生活,從外觀看是一個比較狹小的馬車,打開卻彆有洞天——
這馬車裡麵竟然有個舒適的複古真皮沙發,以及一張華麗的小型實木餐桌。
它內裡不會因為馬匹行駛而動蕩,行動起來很是穩健。
甚至人家還有閒情煮紅茶吃小西點,真是走到哪裡都有精致的慵懶派頭。
鬱鬱想,他和主人離開這裡的時候是不是也弄個這樣的馬車來?
這種閒情逸致的舒適感,想必主人也會很開心吧……
思及至此,鬱鬱露出個愉悅的笑容,勾著唇清淺笑了笑。
四下掃視馬車的時候,他有些苦惱要不要順手將這個馬車“占為己有”。
作為沼澤怪物的鬱鬱可沒有人類的多餘道德感,他隻想要給自己主人最好的,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方式。
威爾遜倒是不知道他所欣賞的年輕人竟然膽大包天想著要“劫”他的馬車,他還微笑著。
雖然總覺得這青年人目光有些微妙的怪異,威爾遜倒是沒多想。
他慵懶地撩了撩捆綁在後背散漫束起的黑發,餘光瞥著馬車外風景,漫不經心繼續與青年人交流。
他不像是來找人的,倒像是享受旅程的。
不過也並非威爾遜不著急,隻是一向沉穩的他走到哪裡都保持著必要的禮節,優雅永不落幕的貴族氣質。
“鬱先生看起來二十出頭了吧?噢,聽之前那位老先生說你有未婚妻了?想必她一定是位與你很般配的美麗小姐。”
閒聊了幾句,威爾遜看似自然而然將話題過渡到人家私事上,但實際上老狐狸在套話。
他想,這年輕人也隻是有個了名義上的未婚妻,但他在這小鎮看起來生活得並不如意……
也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將這人挖過來帶去薩柏林。
到時候培養培養,一定是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一大臂力!
至於那個未婚妻……
威爾遜並不覺得年輕人的愛情能有多穩固。
而且一個鄉下的未婚妻而已,到了薩柏林這樣的繁華之地,那裡的貴族小姐這麼多,土氣的鄉下人怎麼比得上。
相比什麼愛情,金錢與權力明顯會更吸引人一點。
比如他自己。
雖然他沒有婚配,但是錦上添花的情人沒有斷過,也給了他身份之下增添了點無傷大雅的桃色韻事。
當然了,威爾遜對他的每一任情人都挺照顧,熱情周到。
他不會濫情,在當下時間裡隻會穩定一段可靠的情人關係,直到恢複單身才會繼續尋找下一個情人。
不管他與那情人的分開是因為何種原因,他也會準備好厚厚的分手禮。
這也是他與各色情人就算分開也是和平分手,每一任情人不會有怨言,甚至對這個儒雅體貼的男人交口稱讚的原因。
威爾遜是一個很紳士的大眾情人。
如今,他覺得有必要指點一下這個沉默話少,看起來有些木訥的年輕人了。
女人嘛,在金錢與權力之下的附屬品。
可不宜太較真,這樣對於事業的發展不太美妙。
威爾遜對於這一塊經驗老道,覺得有必要提點一下他看中的年輕人。
殊不知在不久的將來,他的侄女知道了這件陳年往事,差點給他撅了。
教壞鬱鬱的壞人!
當然了,此刻的小鹹魚還不知道她的鬱鬱正在接受人類的花花世界,正在被她的花花舅舅荼毒。
“未婚妻?主…錦錦確實很美麗,她是我的戀人。”
雖然冒出個鬱鬱不能明白的身份詞彙,但聽到麵前男人誇獎自己的主人,甚至用了個“般配”兩字,也足以讓鬱鬱心情很好的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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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嚴峻的眉宇認真了幾分,介紹自己的主人的時候,總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榮耀感。
威爾遜喝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目光不動聲色打量起眼前的年輕人,很容易就能感覺到年輕人身上那陷入愛情裡的甜蜜感。
明明是個不善言談的青年人,講起他的未婚妻卻露出了那種神色飛舞的明亮眼神……
好吧,看來是他看走眼了,這還是個癡情的年輕人。
他眼神清明赤誠,是難能可貴的純良之人。
威爾遜啜了一口茶,微微笑了笑。
要想這種赤膽之人為自己所用,還是需要更真誠對待,以心交心,原本貴族那套虛偽的方式是不頂用的。
拿定主意,威爾遜笑容更誠摯了。
他抬手給鬱鬱親自添了杯茶,以年長多歲的經驗開始給這個單純的青年人傳授‘戀愛經’。
“看來你很愛你的未婚妻,何時籌備婚禮?女人需要哄,更需要安全感……哦,彆覺得我嘮叨了,或許你們成婚後可以去薩柏林定居,我可以為你快速賺錢的方式。”
威爾遜笑得和藹可親,像個長輩體貼晚輩一樣微笑著。
鬱鬱隻覺得聽得雲裡霧裡。
他不太明白威爾遜在說什麼,又覺得他笑容真誠,便沒有打斷他的話。
而且……
鬱鬱微妙的感應到他所了解的人類世界還隻是冰山一角。
什麼是未婚妻……
什麼是婚禮……
鬱鬱心臟怦怦跳。
想著這兩個陌生的詞就不由自主浮現出自家主人嬌豔昳麗的小臉,便覺得這猛烈的心跳更快了。
“噢,看來鬱還是個純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