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本心往那個方向走去,當看到了麵前景象,活僵抑製不住戾氣驟生,差點失了控——
粗糙的土質祭台,一個坑坑窪窪的土坑,到處都是用獸血潦草畫出來的血咒……
這個祭祀的方式活僵很眼熟。
追溯到他還是人的時候,曾經遊曆過一個很落後的地方,那裡的蠻民就是用這種粗製濫造的祭天儀式。
那群無知之人企圖用這種方法感動老天,給他們降下福澤……
沒想到皇城腳下還能見到這種糟粕?
隻是不知道出現了什麼意外,這祭祀看起來被迫終止了。
活僵蹙眉,很是不爽的攏了攏手指。
一般情況下這種祭祀會采用活祭……
先敲碎四肢,再灌下奇毒,讓那活祭在清醒的情況下“獻祭”給他們想要獻祭的神明……
“唔——”
仿若是為了印證活僵的猜想,不遠處土坑再次傳來一聲弱小的呻吟,小得幾乎微不可聞。
是她!
活僵眼神一凜,不再跳動的心臟跟著一緊,毫不猶豫快步走了過去——
那半掩埋的土坑裡躺著個看不清樣貌的紅衣小姑娘。
呼吸起伏得很緩,像是瀕臨死亡的弱小動物,極小聲嗚咽,痛苦得瞳孔渙散……
瞧著這一幕,原本隻是快失控的活僵再控製不住渾身煞氣,身體縈繞起濃濃的黑霧,看起來邪性無比。
“彆怕,彆怕……”
活僵站在那裡,眼瞳微縮,沙沙啞啞重複開口。
不知道是為了安自己的心,還是想要撫慰那個已經沒有意識了的小姑娘……
喃喃的時候他毫不猶豫跳下土坑,收斂尖利的指甲,很小心的將那小姑娘抱了起來。
因為少女渾身狀態很糟糕,他也不知道少女到底傷在了哪裡,根本不敢將少女粗魯移動。
好在動作輕柔的檢查了一番,少女並沒有被敲碎骨頭。
但卻被灌了奇毒,已經毒發……
“可惡!他們怎麼敢!”
活僵低低咒罵了一聲,動作弧度卻絲毫不敢加大。
他用胸膛緊緊支撐著少女快要滑落的身體,猩紅的眼瞳裡是藏不住的冷戾殺意。
這種奇毒活僵隻在北域看到過,如果現在要去尋解藥,根本就是漫無目的滄海尋找一粟……
更何況少女根本等不到那時候了……
活僵心口密密麻麻的疼,好似被人硬生生將心臟給挖出來了一樣。
曾經用殘忍的方式將他封印都沒有此刻疼……
他用指腹輕輕拂開少女臉頰上混合血跡的塵土,又小心翼翼以額頭抵住少女的額頭,動作無限憐惜。
“希望你以後彆恨我的決定,可我…我不舍得看到你死……”
活僵低喃一句,眼裡閃過幾絲掙紮。
但當少女無意識的再次痛苦嗚咽了一聲,瞧著她眉頭緊鎖痛不欲生的模樣,活僵再沒有任何猶豫——
他粗暴扯開臉上戴著的鐵質罩子,露出與俊逸麵容不符的猙獰獠牙。
很溫柔將少女的衣襟解開,瞧著雪頸處膚若凝脂的肌膚,冰涼的指尖輕輕拂過……
然後活僵沒再猶豫。
他猛然低頭,咬住了少女纖細的脖頸,隨後獠牙紮入——
“唔……”
少女似有感應,渙散的眼瞳倏地彙聚起來,纖長的睫毛輕顫,微縮的杏眸怔怔盯著前方。
但這也隻是一個回光返照般的舉動。
實際上她的視線裡隻有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沒有任何景象。
念錦錦還掙紮在自己的無意識裡……
在快忍受不住疼到骨髓裡的那份劇烈疼痛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她出現了幻覺。
她總覺得有人溫柔抱起了她。
有人在朝她低低道歉……
鼻間依稀能嗅到一抹淡淡的木香,有些像冷杉,又有點鬆柏的味道,讓她異常心安。
誰……
是誰……
在這淡淡如安魂香的味道裡,念錦錦渙散的意識努力回歸,困乏漸漸代替了劇痛……
“安心睡吧,我的小姑娘。”
在徹底陷入沉睡前,念錦錦耳邊傳來一聲沙沙啞啞的低喃。
這一次她聽清了。
那是一道聲音低沉、帶著點粗礪感的破碎嗓音,好像聲音的主人許久沒有說過話一樣。
但那聲音很溫柔。
就像是在努力輕哄她入眠,又有幾分笨拙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