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自從範言康接管處理流民一事,已經過去三天的時間了。
這三天,肅州可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範言康為了保住肅州各地的人口,嚴防人口流失,與官府配合頒布了一係列的嚴酷刑罰,道路上增設層層關卡,眾多百姓彆說流亡了,在肅州境內可謂寸步難行。
肅州各處的荒野小道上,一具具慘死的屍體堆積在道路兩側,那猙獰的麵容令人遍體勝寒。
房間內,範言康正站在書桌上提筆練習書法,這時一道人影匆匆推門而入。
範言康看了一眼來人,將筆擱置在一旁,道:“你不去各地巡查,跑來我這裡乾什麼?”
來人看著一臉風輕雲淡的範言康,忍不住開口詢問:“大哥,你如今的做法真的沒有問題嗎?萬一刺史大人怪罪下來該當如何啊?”
來人乃是範言康族叔的兒子,名為範言哲。
他受到範言康的提拔,一直負責檢查各地法令的頒布和實施情況,行走各方。
但隨著他的行走,卻也漸漸發現頒布此種法令的弊端。
雖然逃跑依法處死者大有人在,對不斷流竄登州的流民起到了極強的束縛作用,但也有些貪官酷吏鑽空子,為了自身的利益無端的殘害百姓,數量上甚至堪比逃竄的流民。
府衙每天處理的屍體堆積如山,肅州各地人口數量正在直線下降。
自己的大哥如此做法,雖然完成刺史下達的命令,卻也給自身招來了殺身之禍,一旦讓刺史知道當下情況,迎接自己等人的將是上麵的雷霆之怒。
對此,範言康隻是笑了笑,道:“我的好弟弟,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且問你,如今我在奉誰的命辦事?那些法令頒布是否是刺史大人同意實施的?我兢兢業業的為其辦事又有何錯?”
在範言康的一番詢問下,範言哲覺得自己的大哥說的在理,但還是有些擔心和不解的詢問道:
“大哥,雖然法令是刺史大人同意的,但官大一級壓死人,他若是將此事都推到你的身上,我們又該怎麼辦,彆忘了,一旁還有楊士奇,他若是落井下石,刺史大人未必聽我們狡辯啊?”
範言康聞言輕輕一笑,完全沒有絲毫的擔心,開口道:“哈哈,你說的問題我早就想好了。”
“我且問你,那些貪官酷吏殘害百姓,為己謀私,可是受到了我的命令?”
範言哲雖然疑惑,但還是搖了搖頭道:“他們隻是鑽了空子,大哥怎麼可能授意他們乾出這種事情。”
範言康點了點頭,開口道:“這不就得了,我這裡早就命人收集了幾名官員的殘害百姓,謀取利益的證據,若是刺史大人追責下來,我直接交上去,到時候我頂多被治一個監管不嚴的罪責,還不至於被殺頭的。”
聽了自己大哥的計劃,範言哲眼神中則湧現滿滿的崇拜之情。
見範言哲呆愣著,範言康開口道:“你還在這裡傻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去巡查,尤其是緊靠登州的邊境,不要放過去一個百姓,明白嗎?”
範言哲點了點頭,便匆匆離去。
臨近登州的白楊村,這裡此刻是餓殍遍地,滿是屍體。
周邊的樹木無不光禿禿的,就連樹皮都已消失不見,與之消失的還有草根等充饑之物。
在白楊村十裡之外的地方,此刻正有一支饑民隊伍緩緩前行。
老人顫顫巍巍的拄著木棍,女人拉著小孩,麵黃肌瘦的青年在安排在最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