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亭得到顧南夕的準話,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肯定道:“順其自然!”
蘇雲煙早就跟著顧南夕上了馬車,阿娘都有後招了,自己乖乖聽話便是。
崔老頭被一家四口的反應整蒙圈了,急忙爬上馬車,苦口婆心:“不到絕境,怎能輕言放棄?”
蘇雲煙給閉目養神的顧南夕,蓋上薄毯子:“沒放棄啊,阿娘不是說了,要順其自然?”
看這一家子如此擺爛,向來運籌帷幄的崔老頭不免慌了神。
沒按聖上的計劃搞事,是小事。
把自己隱瞞多年的秘密,公之於眾,是大事啊!
“玄明,你是侯府長子,理應擔起事來!你阿娘和弟弟妹妹,還得依靠你呢!”崔老頭決定從蘇玄明下手,這四人,也就蘇玄明讀過一點聖賢書。
人在車中坐,鍋從天上來。
蘇玄明嘴巴微張,十分耿直地說道:“可是,罪魁禍首是義祖你啊!不過是些沒用的枕頭抱被罷了,怎麼還會傳出來稀世寶藏這樣的話?您為何不澄清?”
崔老頭緊緊抱住發黃的枕頭,感受到顧南夕的橫眉冷待,內心真的好無助。
直到馬車即將駛入京都城內,崔老頭這才小聲解釋:“我這人有個微不足道的小毛病,那就是睡覺的時候喜歡抱著我的貝貝們睡覺。”
崔老頭指指膝蓋上的抱被和小衣,介紹道:“這就是我從小就蓋著的枕頭和抱被。沒有它們,我就夜不能安枕。”
崔老頭見顧南夕睜開一條眼縫,這才繼續往下說道:“我那至交好友知曉我有這個毛病,便和我打賭,如果我輸了,就要把這些貝貝們藏起來,十來年不許複見。”
崔老頭的眼眶濕潤了:“我不幸賭輸了。可貝貝們就在京郊,我如何能忍得住?於是我遠走四方,一為見識大周河山,風土人情,二為遵守諾言。”
“也不知這京都百姓是怎麼傳的,明明是好友的一句戲言,竟然被他們腦補成絕世寶藏。”
“這陣子更是離譜,連前朝寶藏,治國經略,修仙秘籍都蹦出來了。”
車廂外,正在趕車的蘇雲亭犀利問道:“那您為何不澄清?瞧著有心之人上躥下跳,瞧著我阿娘被百般為難,很有趣嗎?”
崔老頭撫摸自己的胡須,搖頭晃腦:“那倒不是。第一點,你怎麼知道,這傳言不是聖上放出的魚餌,專釣彆有用心之人?第二點,是我對不住小南夕。”
崔老頭拍去枕頭上的塵土,神色怡然,好似又是朝堂上那個頂天立地的崔三論:“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是我惹出來的事,自然由我來平!”
“我熟讀經律,且桃李滿天下,我就不信,誰還有本事比我更有資格當夫子!”
期待中的掌聲並未到來,馬車裡此起彼伏地響起熟睡的鼾聲。
崔老頭望著睡的東倒西歪的三人,心下無奈,隻是眼皮子越來越沉。
聞到魂牽夢縈的氣味,抱著熟悉的觸感,十幾年來的困倦,在這一刻,如潮水般湧來。
貝貝所在,吾心安處。
崔老頭也陷入甜蜜的夢鄉中。
同樣徹夜未眠的,還有神秘男子。
半山腰的亭中,石桌上擺著一壺清酒,一碟豆子,還有即將燃儘的蠟燭。
隨著第一縷朝陽照到神秘男子身上,那俊美的容顏恍若鍍上一層金光,耀眼奪目,不似凡人。
“嗬,顧南夕,我看你如何同天下俊才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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