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輕顏不慢不急的端起藥碗,耐心的攪弄湯藥。
“師兄,你放心好了,我得了一支萬年的參王,明天就給你燉了,你的身體很快就能好的。”朱輕顏努力的搭著話,笑容甜美,天真的模樣哪裡有半分精明和算計。
可能是她太吵鬨了,嚷嚷著元景的耳朵有些疼。
元景轉過臉來,瞳中清冷的幽光閃爍著彆樣複雜的情緒。
他動了動唇,乾澀的話語又冷又淡,不帶絲毫的溫度,“藥我喝,喝完之後你便可以離開了,我這不需要照顧。”
男人一把接過滿是湯藥的墨碗,也不管湯藥灼熱的溫度,渾然沒事人一樣將藥全部乾了。
喝完藥之後,元景抬手拿起一塊潔淨的手帕擦了擦殷紅的唇。
見朱輕顏傻愣在原地不動,元景不悅的蹙起了眉,沉聲道,“怎麼還不走?”
難道真要他動手趕人嗎?
朱輕顏這女人什麼時候臉皮那麼厚了,當真不知什麼是禮義廉恥?
“師兄,你彆生氣,我……我一會兒就走,在離開之前你讓我陪陪你好不好,就一會兒。”
已經快過去整整兩個月了,元景除了每日窩在竹舍看書,發呆。
要麼就趁著外圍的守衛不注意,偷偷的溜出去。
旁的人不知道元景去往何處,朱輕顏門兒清。
表麵上元景冷冰冰的,對任何任何事都不聞不問,哪怕是施榮夫人殺光了凰緋清派來尋找元景的人,元景為此也沒有半句不滿。
身為元景的姨母施榮夫人尚且沒有察覺到元景的異樣,朱輕顏卻自認為是最了解眼前的男人。
元景每次偷偷溜出去,去的不是彆處。
而且公主府。
誰曾想如此風光霽月的一個男人,目下無塵,對任何女人都不屑一顧,可唯獨每夜頂著冷冽的寒風站在陰暗的角落,默默的看著某個女人的窗口。
朱輕顏何其恨,但是她什麼都做不了。
甚至她都不能讓元景知道自己在身後一直跟著。
“我說過了,不需要任何人照顧,你若是一意孤行,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元景怒上心頭,說完整句話,身體渾然如抽空了所有的力氣,隻能氣息不穩的扶在床榻一側輕喘著粗氣。
朱輕顏嚇壞了,緊張道,“師兄你彆動怒,我這就出去,你好好休息。”
咬了咬唇,朱輕顏退到門口,任是不死心的說,“那我明日再來看你。”
“咳咳,咳咳……”
元景握緊拳頭放在唇邊重重的咳嗽,等再一次抬眼,屋舍終於又恢複到了最初的平靜。
他暗淡的眸光閃了閃,艱難的支起身子重新換上了一套黑色的袍子
趁著濃濃的夜色,躲開暗處派來監視他的那些暗衛,頎長如玉的身影果然如同朱輕顏預測的那般朝著公主府而去。
朱輕顏站在黑暗之中,臉色又陰又沉,很快平複好了心情,她吹了個口哨。
不一會兒,一隻潔白的鴿子從天空飛落在她的?手背上。
朱輕顏從懷中掏出事先書寫好的紙條卷好,綁在鴿子的腿上,看著鴿子飛往目的地是她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課。
她是施榮夫人的眼睛,以照顧之名留在元景身邊的。
除了日常事無巨細的彙報,多的她並沒有出賣元景,當然也包括了元景偷偷去公主府的事情。
另一方麵,元景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公主府外圍。
和往常一樣,他默默的站在一個最不起眼的位置,遠遠的躲在角落裡,眷戀且貪婪的看著凰緋清屋內隱隱跳動的燭光。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徹夜亮著燈。
元景的腦海中浮現出太多太多彼此相處的歡樂時光,隻要想到凰緋清那張洋溢著笑容的臉,心仿佛被什麼填得滿滿的。
他嘴角不自覺上揚一個微小的弧度隻要她開心就好。
“主上。”
身後,一道哽咽的男低音突然響起,元景始料未及,本能的想要逃,那人擋在他前路的動作更快。
“主上,我和公主找了你好久,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要躲著我們。”
燕雀的臉上難以掩飾痛苦的情緒,若非是他聰明機靈守在公主府外,怎麼可能如此湊巧逮到了元景。
他很想問主上是不是因為公主和慕雲擎的婚約才不肯現身。
可話到了嘴邊,燕雀不忍在元景的傷口上撒鹽,便生生的咽了回去。
“主上,您的臉色那麼差,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這就去稟報公主……”燕雀注意了他的神色,內心無比焦灼。
“燕雀,你給我站住。”
說完,元景的臉色更白得厲害,月光照耀下幾乎接近了透明。
他強行拖拽住燕雀的胳膊,忍著喉嚨中的乾澀和猩甜,“我的事不要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