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沈南意覺得自己魂魄離體,變成了一隻鳥。
她從病房的窗戶裡飛出去,翱翔在空中,穿梭在雲層,又快樂又肆意。
忽而她俯身衝入碧藍的大海,又化成一條魚,衝出海麵。
海水翻滾著浪花襲來,突然幻化成熊熊火焰,灼燒著她的皮膚。
她猛地睜大了眼,尖叫:“痛……”
……
“啊!醫生快來,醒了醒了!她醒了!”
耳畔傳來熟悉的尖叫聲,是胡茵茵。
她怎麼在?
難道她也死了?
啊呸呸呸!
沈南意艱難地抬起眼皮,光線刺眼,讓她睜不開眼睛。
她沉了口氣眯著眼,嗓子極度乾澀,聲音竟嘶啞得如蒼老的婦人:“我在哪?”
胡茵茵一頭紮在她身上,帶著哭腔:
“南意,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痛……痛……”
沈南意被她這一撲,胸腹部劇烈疼痛。
切膚的疼痛感讓她突然意識到,她沒死。
天呐!她活著?!
“我沒死?!”
胡茵茵擦著眼淚,立刻彈開: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你肋骨斷了,彆動。”
沈南意眨了眨眼,綁著繃帶的手指向自己:
“我沒死?”
“呸呸呸!不吉利!你當然沒死!你福大命大,老天爺不收好人!”
沈南意越發迷糊了。
她明明跟著顧小芊一起掉下了懸崖。
那顧小芊呢?
她激動地一把抓住胡茵茵的手,指尖泛白:“顧小芊呢?她在哪?”
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她沒死,難不成顧小芊也沒事?
顧小芊都摔成了一灘肉泥,不可能還活著吧?
“南意,你彆急,她……”
病房的大門,砰地被推開。
陽光傾瀉一地金光,如絲緞披在一個全身是血的男人身上,妖冶奪目。
他的雙目赤紅,嘴角淌血,白色T恤上斑斑點點全是血漬,一頭卷發不知是被汗水還是血水沾濕,貼在頭皮,全然沒有往日的帥氣。
“Englih?!”
沈南意極度震驚,掙紮著想要起身。
蔣英雨鬆開按著門的手,衝進來一把抱住了她,將她的腦袋死死扣在懷裡。
“還好,你沒事。”
他的大手揉著她的腦袋,忍不住捏著她的小臉,重重地在額頭親了一口。
隨即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檢查她的傷,一寸傷口都不放過。
“他奶奶的,我要弄死他們這群完犢子玩意兒。”
沈南意的眼角瞥向白色的病房門上,血色五指手印清晰可見。
他的傷很重,聲音嘶啞如破竹,整個人更是狼狽得像從血水裡撈出來似的。
她的臉被蔣英雨的大手死死捏著,隻能嘟著嘴問:
“Englih,你的傷怎麼回事?!”
“英哥,你怎麼了?!快,快,醫生!快來看看!”
胡茵茵看到他滿身是血嚇得要死,立刻跑出去喊醫生。
“師父……嗚嗚……你怎麼樣了?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沈南意看著他滿身的傷痕,鼻頭一酸,立馬哭成了淚人:
“是不是顧小芊的人打你?”
蔣英雨顧不得傷,疼愛地撫摸她的頭發,幫她擦拭眼淚鼻涕:
“哭什麼,都是小傷,很快就好。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沈南意抱著他,終於開始有點後怕:
“師父,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那鬼地方到現在她也沒弄明白,到底設置了什麼陣法,竟然連Englih這樣的人物都找不到她。
“是歸墟陣,看似尋常的山,但根本走不出去,都是死路。”
難怪沈南意一直繞圈,像是鬼打牆一樣。
蔣英雨眸色深沉,壓抑著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