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公寓門一打開,陽光透過白色紗簾,映著落地窗前一道頎長的身影。
沈南意卜一進門,小狗哈比撒開腳丫,開心地衝到她的腳邊蹭來蹭去。
下一秒,黑影便閃至她的身側,擁緊了她。
沈南意雙手攬住他的腰,悶聲啜泣:“阿洲怎麼樣了?”
“大師兄已經將他的魂魄收走了,放心。”
沈南意抓起他胸前的衣服,擦拭了眼角的淚:“那就好。”
“我的新t恤,又被你謔謔了。”
蔣英雨眼裡都是寵溺。
“我不管,我就要臭死你。”
她在拘留所呆了一個月,連個像樣的澡也洗不成,一股子臭味兒。
“嗬。”蔣英雨摟著她笑,眼裡滿是心疼。
不知何時,他的眸色越來越深沉,眉宇間也掩飾不住憔悴。
“我不能久留,有幾件事要交代。”
“第一件事,外公死了,不過是壽終正寢。”
沈南意震驚,她隻知道何東身體不太好,但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
難不成……
“是因為我的事?”她眉頭緊蹙,愧疚不已。
蔣英雨立刻解釋:“和你無關,主要是何西突然過世,他傷心過度。”
何東、何西兄弟多年,向來感情深厚。
“阿寂雖然占了何西的身體,對何家人素來不錯。”
蔣英雨把何西彆墅地窖十具肉身的事又簡單提了一嘴,何家祖上發跡,沒想到是因為阿寂。
何家就是阿寂在陽間享樂的大本營。
沈南意很是唏噓。
民間傳言何家是隱形豪門,據說祖上有手眼通天的人物,甚至數次影響了時代進程。
傳言不是空穴來風,阿寂對於陽間的事,著實乾預太多。
“陰陽有道,他在錯誤的道路上已經越走越遠了。難怪,他想要更多。”
人也罷、神也好,一旦起了貪欲,便是無窮無儘的溝壑。
這就是所謂的“欲壑難填”。
何東和何西完全是正反兩麵,他豁達通透,凡事皆喜順其自然,無欲無求,是個非常和藹的老人。
想到何東對她的好,沈南意心頭又難過得厲害。
“彆難過,外公是在夢裡過世的,很安詳。”
沈南意噙著淚,微微點了點頭。
“第二件事,阿寂現在以何寂的身份執掌何氏,顧家、沈家和汪家都已經和他站在了一處,慕家和蒲家的日子不會好過。”
沈南意垂下眼,深吸了口氣:
“阿洲之前都有安排,相信慕董他們能應付。”
顧家勢必會趁著這次機會徹底將慕氏整垮並蠶食,和慕家交好的幾個家族,自然會跟著一起倒黴。按慕棲洲之前所布置的戰略,足以支撐一年。
隻要在一年之內能解決阿寂,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阿寂還在找玉玨的下落,他遲早會發現玉玨在你這,在此之前,你要練好滄浪劍,做好準備。”
阿寂雖然找到了新的肉身,但神魂受損,隻能修複魂魄之後才能打夕山神女的主意,這也是他為什麼會放沈南意一馬的原因。
留著她的命,並非深情,而是有用。
沈南意用力地點頭:“師父,我明白!”
蔣英雨挑開她額間的頭發,柔聲道:“為什麼不質問我?”
沈南意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星眸明亮:
“你送我命,是給我翻身的,不是讓我和你翻臉的。”
她和蔣英雨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師徒,是比親人更親的情誼。
隻要彼此一個眼神,便能讀懂一切,她怎麼會質疑他。
蔣英雨笑容溢出唇角,刮了刮她挺俏的鼻子,心頭一澀:
“你啊,看著糊塗,卻什麼都瞞不過你。”
沈南意驀地臉紅:“你故意用話激阿洲,讓他與我……,就是因為玉玨?”
蔣英雨眸色一暗:“是。這上千年來,阿寂之所以容許我一次次輪回轉世來尋你,也是希望能借著我的手找到你,找到玉玨。”
“甚至,我曾經還有一絲懷疑,你的神魂投胎轉世,興許是他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