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利!
萬利先是看了看眼前一套又一套陌生而恐怖的刑具,又看了看一臉寒霜的張昔年,再看向喘著粗氣,坐在凳子上的趙查,最後無奈的望向在場唯一算得上是熟人的劉二順。
見劉二順悄悄遞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後,便默默的地下了頭,等待著趙查發話。
……
“跪下。”趙查冷冷的開口。
張昔年雖然不甘心,但還是沒有反抗,悻悻的跪了下來。
“你可知罪?”趙查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張昔年沉默不語。
萬利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這人一看就是個不知變通的家夥,估計來到這刑房,再嘴硬下去,是少不了皮肉之苦了。
“張昔年,趙司獄問你話呢!”劉二順忍不住低聲嗬斥了一下。
“屬下……知錯。”張昔年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然而,“知罪”和“知錯”卻有絕對不同的意思。
這樣的語垢萬利能聽出來,趙查也自然是聽得出來。
然而出乎萬利預料的是,趙查並未點破,而是站起身來,隨手拿起旁邊的一條皮鞭,揚手一抽!
啪的一聲,皮鞭落在張昔年的身上,痛的他全身一震。
“趙司獄。”劉二順驚愕的看向趙查。
“這是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這刑部大牢裡,到底誰說了算!”說完,趙查轉手又揮一鞭。
“嘶……”這一鞭子顯然打的不準,在抽中張昔年身上的同時,還有一部分力道落在了萬利的身上,讓萬利覺得實在是冤枉的很。
“哼!”趙查把鞭子往地上一扔,負手走向門口。
“趙司獄……”劉二順猶豫了一下開口叫住趙查,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劉二順,你去前麵看著,他們倆留下來打掃刑房。記住了,刑具上不能留下一點臟東西!每根針都給我擦洗乾淨,做不完不準離開!”
“是……”
……
趙查的怒火是否發泄完,萬利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好像遭受到了無妄之災一樣,無緣無故被抽了半鞭子不說,還莫名其妙的被罰洗刑具。
而作為整件事的起因,張昔年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了。
趙查剛剛離開,他便起身開始乾活。
……
刑房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東西又比較繁雜,真的清洗起來十分麻煩。
原本萬利就打算大致上收拾一下,反正趙查也不會真的派人來細致檢查,蒙混過去就算了。
但這個張昔年卻好像偏要跟萬利對著乾似的,真的把所有刑具都搬了出來,一件一件的擦洗起來。
萬利跟他說話,他也愛搭不理的,更是一點歉意都沒有,這讓萬利更加惱火。
在第五次被張昔年的冷言冷語頂回來以後,萬利終於一甩手,走出了刑房。
回到班房,劉二順正一個人在旁邊的小爐灶上煮茶,見萬利回來,無奈一笑道“你還真能堅持,要是我,早就出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萬利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揉著被鞭子抽疼的手臂,一臉鬱悶。
“趙司獄一向是這樣,今天趕上咱們在職,倒黴罷了。”劉二順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一向這樣?”萬利瞪眼。
“他家裡妻妾多,是非也多。趕巧他又是個能娶又管不住家的主。但凡是受了家裡的閒氣,他就會上咱們這來發泄。可他就是個九品司獄,沒定罪的權利,所以頂天了,就是打打下屬和犯人,再給下麵的人派點累活什麼的。”
“這樣也行?”
“怎麼不行。這是行房裡沒有在審的犯人,要是有,他可不會手下留情!也趕上張兄弟倒黴,加上他那倔脾氣,每次都被人拿來開刀。”說話間,茶已經煮好了,劉二順墊著一塊乾布,拿下茶壺給萬利也倒上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