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書房當中。
曹操正處理著南下這段時間積壓的公文，不時按揉起自己有些發疼的太陽穴。
離開許都不過數月時間，倒是有不少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各地郡縣還沒有什麼亂子，可朝中……
“看來還是本相太過心慈手軟了啊！”
歎了一口氣，曹操腦海當中又想起蘇澤剛才在議事堂內的提議，本來波瀾不驚的心情頓時開始蠢蠢欲動。
如果能借著這次機會將有些阿貓阿狗給逼出來，或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丞相，蘇長史在外求見。”
“對了，還有那勞什子司……司馬懿，對，司馬懿！”
本來若僅僅是蘇澤一人，許褚根本不會前來通報，畢竟曹操早就交代過對蘇澤不必阻攔，隨時可以前來見他。
可今日多了個司馬懿，許褚便不得不進來請示曹操的意見了。
“子淵什麼時候和仲達相識了？”
曹操喃喃自語，一時琢磨不出頭緒，“算了，先讓人都進來吧。”
“諾！”
不多時，蘇澤和司馬懿一前一後的邁步進入了書房當中。
待得一番見禮，曹操又是先行賜座，令得司馬懿心裡暗自感慨起曹操對蘇澤的重視。
他在丞相府待了不少時日，可卻還從沒見過曹操這麼殷勤的模樣。
也無怪乎曹營重臣都上趕著交好對方了。
“子淵去而複返，可是還有何要事？”
“丞相憂國憂民，屬下自忖無法幫到丞相，唯有一事卻是籌謀已久，此時特地前來問丞相心意。”
蘇澤目光坦然，絲毫不曾避諱。
唯有曹操似乎隱隱猜到了什麼，眼簾微微上挑，試探道：“子淵所指的，可是適才堂上所議之事？”
“正是。”
“丞相如今雖然已經是位極人臣，可這些年來為陛下南征北戰，掃除各地逆黨，立下無數功績。”
“設使國家無有丞相，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
蘇澤話說到一半，即便是司馬懿也猜到了蘇澤的意圖。
一方麵來說，曹操的功績的確可以說是無有人可以與之媲美，即便是封王也絕不為過。
可若曹操當真封王，無疑又打破了漢室祖訓……
即便明知遲早有這麼一日，司馬懿心裡亦是忍不住生出了一抹異樣。
漢室，隻怕是快要完了！
“不對，若僅僅是談論封王之事，這蘇子淵為何非要將我帶上一路？”
“皆是分內之事，何足掛齒？”
正在司馬懿苦思冥想之時，曹操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連連擺手，然而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無疑出賣了曹操此時的心情。
這天下，唯有子淵方才是知音啊！
“春蠶到死絲方儘，蠟炬成灰淚始乾。”
短短十四個字，頓時又令得曹操忍不住多看了蘇澤兩眼。
長得好看，說話又好聽……
整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蘇澤可沒功夫想其他的，正色道：“丞相匡扶漢室之誌，早已是世人皆知，可適才的想法卻斷然不行。”
“否則天下人皆知丞相功績，陛下卻又不加以封賞，如此豈非賞罰不清，識人不明？”
“不止壞了陛下的名聲，更要緊的是彼時何人還敢為朝廷賣命？”
既然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曹操稱王的事幾乎已經注定，欠缺的不過是一個合理的理由。
反正遲早都是一家人，一個身為丞相的嶽父和魏王嶽父的含金量可還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