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軍之中取上將首級，隻能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
落在現實世界裡，那是很難完成的任務。
不要說二者之間的距離有多遠，單就對方身邊那密密麻麻的護衛人牆，就能夠讓人望之絕望。
李代倒是也沒指望他這一箭就能夠建立功勳，他也隻不過是想要試一試罷了，萬一對方是個死耗子呢！
可惜，勢大力沉的箭矢，最終也隻是收割了一名無足輕重的小兵而已。
不過，這一箭的威力，卻也著實驚著了那人。
“對方是何人？居然擁有如此臂力？”
敵人在驚訝李代力量強大的時候，卻沒有人看見他嘴角滲出的一縷汙血，已經滴在了他的胸前。
輕微的暈眩之感，讓他在馬背上晃了又晃。
還是不能全力運轉焏呀！
李代在心裡默默嘀咕了一句，便立刻打馬跟上了隊伍。
沒有李代的列車，速度慢了許多，倒不是李若蘭的個人實力不行，她也隻是擔心李代而故意為之。
現在火車頭回來了，衝殺的節奏自然也就快了起來。
“王爺，”李若蘭在二人錯馬之時，忍不住出聲問道：“可有收獲？”
“沒！”
李代的答複如此之短，與以往囉裡囉嗦大不相同，這不禁讓她多看了他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當即便被她發現了他嘴角與胸前的血漬。
“您受傷了？”
“沒……”
李若蘭還想再追問兩句，但是李代已經回到了他原來的位置上，她也隻得作罷。
經過小半個時辰的廝殺，所有人都感到筋疲力儘，儘管契丹人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可依舊沒有絲毫撤退的打算，這讓李代有些琢磨不透對方了。
眼瞅著與劉能帶領的隊伍就要再度交彙，李代沒有選擇繼續向前，而是九十度折返向著己方衝去。
不能再打下去了。
李代在心裡默默盤算著。
身後的這些將士們，原本就是遠道而來，皆以疲憊，再經過一番如此激烈的戰鬥，怕是個個都已人困馬乏，若是再繼續戰鬥下去，不僅於戰事無益，恐怕都將會葬送在這裡。
李代十分厭惡戰爭，厭惡死亡，可是身處戰亂紛飛的時代，他又無法做到獨善其身，隻能儘量讓跟隨他的人，活得長久一點兒。
可惜事與願違，就像他從靈州帶出來的那群老兵一樣。
除了受傷負責押解哥舊霍哲倞吉，而趕回靈州的那幾十名府兵，身邊還活著的就隻剩下七個人了。
這是一名帶兵將領最大的悲哀，也是李代心中永遠的痛。
再說，他身後的府兵也不是他的人馬，那是人家廬江王的。
人家好心好意派人前來保護你，結果都讓你給送去種花了，那做人也太失敗了。
劉能遠遠就瞧見了他的動向，雖然不明白李代為何要轉換方向，但是他知道，跟著李代的腳步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