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
衛子陽覺得自己好久都沒有那麼慘了,而且還是自找的,他坐在床上,手裡捧著冰袋,捂著左臉。
這下手可真夠狠的,怕自己死得太慢嗎?
這回,是不是太衝動了?是不是心性還不夠穩重,還是沉不住氣?
衛子陽長歎了一口氣,畢竟他也隻有二十歲,血氣方剛,真是倔強之時。
放下冰袋,衛子陽躺倒在床上。
季元熙憤怒的樣子總是在眼前出現,像糾纏不休的厲鬼,怎麼趕都趕不走。
明明病房裡的空調已經開得很暖了,可寒意還是席卷而來,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不一會兒沉沉地睡去。
他實在是太累了。
季元熙出了病房直接離開了醫院,他甚至都沒有叫司機,自己駕車離去。
漫無目的地在路上開,心中的燥火久久無法平息。他把車窗搖下,微風帶著絲絲寒意,吹得他有點冷,他的手掌卻是滾燙的,像是在火上炙烤,那一掌揮下去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手上。
那時候,腦子裡那根筋抽了似的,看到他那張虛偽的笑臉,就覺得惱火,直想往死裡打,一定要把這張虛偽的麵具打碎。
是的,打碎,捏在手心裡毀滅……
眼神驟然一變,季元熙調轉車頭,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這個點的名樓是比較冷清的,就像一隻蟄伏的獸,等待夜晚的降臨。
但對季元熙這樣的s來說沒有什麼區彆,隻要他想來,隻要他需要,這裡隨時為他服務。他的車一停在名樓門口,就有人來迎接,來人是領班徐一鳴。
碧霄閣裡,季元熙扯鬆了領帶,掃了眼徐一鳴“小傑呢?”
徐一鳴愣了愣“他最近休假,不能來為季總服務了。”他心中暗想,不會前幾天剛帶走衛子陽,又念著小傑了吧。
季元熙並沒有深問“叫朝楠過來。”
徐一鳴又是一愣,表情怪異“對不起,季總,朝楠不在名樓了。”
季元熙不悅地皺眉,怎今天如此不順,叫誰誰不來?
徐一鳴感覺到了他的不滿,立刻緊張地說“實在對不起,季總,您要不要找張露?或者我再幫您挑幾個?最近來了不少新人,素質都是不錯的。”
“不用了。”季元熙不耐煩地揮手,“就叫張露過來吧。”
“是,喝的要什麼特彆的嗎?”
“老樣子。”
老樣子,是否拖曳時間軸,一切都能回到老樣子?
病房裡,衛子陽一覺睡醒,已是日落西山。房間裡冷清地沒有半點人氣,看來季元熙沒有回來過。
該不會,把任務搞砸了吧?
冷靜下來後,衛子陽有點懊惱。
以為自己已在名樓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怎會今天在季元熙麵前破功,硬是跟接近目標對著乾?
他抓了抓睡亂了的頭發,思考補救方法。
千萬不能就這麼被趕走,否則……怎麼對得起頭狼?
求饒,隻能放下尊嚴,去向他求饒。
儘管心裡千般萬般不樂意,也強迫自己這麼做。哪怕他再把自己踩在腳底,也隻能忍著。
衛子陽橫下心,拿起手機撥出電話。
電話接通,嘈雜的音樂一下子衝進耳朵,他這是在乾什麼啊?
他的聲音低沉如大提琴“喂?”
衛子陽咬咬牙,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季總,是我。”
“你是誰?”
衛子陽氣血翻滾了一下,握緊了拳頭“衛子陽。”
“哦。”冷漠到了極致。
接下來該說什麼呢?直接道歉會不會太突兀了?
衛子陽正做著心理鬥爭,忽然聽到電話裡有一個甜膩的女聲在撒嬌“季總,不要接電話了嘛,陪我喝酒嘛。”
“你在哪?”衛子陽脫口而出。
“名樓。”季元熙理所當然地回答。
沉默像毒藥,腐蝕著人的心,衛子陽用力抿了抿嘴,不知道應該接什麼話。
他在名樓。把自己澆濕了凍了一夜,然後又抽了一頓後,他去名樓消遣了,這是對他來說多麼自然而然的生活啊。
衛子陽深吸了一口氣,把冰袋往臉上按了按。
“沒事我掛電話了。”季元熙不耐煩。
衛子陽把沒有溫度的笑容掛在了臉上“季總,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生什麼氣?”
“對不起啊,我不應該跟你鬨的。”
電話裡沒有聲音,隻聽到呼吸變得濃重,還有淡淡的鼻音和吮吸的聲音,那是電話那頭在接吻。
“嗯……輕一點,季總……嗯……啊……”女人的喘息嬌媚婉轉。
衛子陽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你剛說什麼?”季元熙似乎回過了神。
一次又一次,他踐踏著自己的尊嚴,並且以此為樂。
“我說,對不起,季總,我錯了。”衛子陽咬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