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
衛子陽垂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他是說要帶我去他家,這事太蠢了,我不想乾。”
“所以你就逃走了?”
“是啊。”衛子陽聳了聳肩,“他們季家的門檻多高,我可不奢望踏進去,也不想踏進去,到時候肯定有數不儘的麻煩上身。遠哥你知道我是怕麻煩的人,如果隻是我個人的麻煩也就算了,萬一暴露身份影響任務,那才是真麻煩。”
蕭遠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看得他心裡直發毛,就在他以為蕭遠會指責或者揭穿他什麼的時候,蕭遠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就這麼糊弄過去了?衛子陽狐疑。
蕭遠從來就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他精明得就像一頭身經百戰的頭狼。但他沒有再追問,為了顧及衛子陽僅存的一點點麵子。
手機又震天響了起來,還是季元熙的。
“你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事養好身體再說。”蕭遠不假思索地按掉電話,抬起頭道。
“遠哥,我……”
話沒說完,蕭遠桌上的座機又響了起來,離著幾步遠的衛子陽卻緊張地一顫。
蕭遠接起電話,果然是季元熙。
“蕭遠!”即使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他聲音裡的憤怒。
蕭遠衝衛子陽揮了揮手,衛子陽瞟了電話一眼,低頭離開。
“季總。”蕭遠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
季元熙呼吸沉重,聲音完全變了調“蕭遠,我需要一個解釋!”
“他是我龍刃的兵,這個解釋可以嗎?”
季元熙的喉嚨裡像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哽著,吐出不來,也咽不下去“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衛子陽的意思。”
“有區彆嗎?”
“有,當然有!”季元熙咬牙切齒,“是衛子陽要走的是嗎?為什麼?我們昨天還是好好的,這是為什麼!”
“這個你問我也沒有用。”
“那就讓衛子陽聽電話!”
蕭遠冷冷回答“不行。”
“就算讓我死,也總得讓我知道是怎麼死的吧!”季元熙咆哮。
“算了吧,季總。”聽著他失控的聲音,蕭遠也不忍心,“就當這是一場夢,也差不多該醒了,反正你們也不適合。”
“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算!”
“可是衛子陽……”
“衛子陽說了不算!誰說了都不算!”
季元熙徹底崩潰,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衛子陽突然就離開了他。明明昨夜還有說有笑,明明那甜蜜的氣息還縈繞鼻間,明明想好了要帶他回家……
可為什麼,睡了一夜,什麼都變了?
濕熱的液體從他眼角滑落,重重地滑落,他胡亂抹了一把。
這是為什麼?到底做錯了什麼?季元熙不明白……
“蕭遠,我求你了,讓衛子陽聽電話好不好?”季元熙放下一切尊嚴和驕傲,開口求一個他並不喜歡的人,“我求求你,讓他來聽,我要親口問問他到底為什麼,或者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找到他……”
蕭遠錯愕,他也沒想到,眼高於頂的季元熙居然會為了衛子陽開口相求。
辦公室的門晃動了一下,蕭遠瞄了一眼,長歎了一口氣。
門外,衛子陽呆若木雞,因為季元熙吼得很大聲,從虛掩的門縫斷斷續續可以聽到他的聲音。他的哀求像一把劍一樣刺進胸膛,疼得窒息。
他竟然在求人!為了得到自己的下落,他什麼都可以不要……
幾乎忍不住就要衝進去,奪過電話,吼一句你等著,我馬上回來!
可是腳像灌了鉛一樣的沉,怎麼都邁不開。
養父母慈愛的容顏浮現在眼前,他們死,無法挽回,所以這一步,他終其一生,都跨不進去。
門悄悄被關上,完全隔絕了聲音,什麼都聽不見了,衛子陽慢慢地向外走,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望著合攏的門,蕭遠搖了搖頭“季總,真的不行,我們是紀律部隊……”
“蕭遠!彆跟我來這套!”
“忘了吧。”
季元熙聽到電話掛斷的聲音,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隻不過幾個小時的分彆,竟然就這麼遙不可及了。
他走了?那個會勾引自己的人,那個會笑著叫自己季爺人,那個愛撒謊的小騙子,走了?
他失魂落魄地原地徘徊,像一個無法轉世的孤魂野鬼,鬱悶的情緒鬱結心中,快要把神經崩壞。
突然之間,他緊握拳頭,低沉的怒吼從他喉嚨深處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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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說衛子陽回龍刃總部了,方思榮立刻抽空去探望他。
一進病房,就看到衛子陽灰沉沉的臉,好像一個沒有生氣的死人。
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關上病房的門,坐在衛子陽身邊“陽陽,我來看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