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拉過她蒼白而顫抖的手,將她安置在軟榻上,碧兒取過蠶絲薄被,給晴雨蓋好。碧兒取過旁邊丫鬟手中紅色的藥,開始一勺一勺的喂晴雨,這是她平日裡吃的補藥,以往都加了足量的甘草,可是此時她隻覺得滿嘴的苦澀,晴雨皺了皺眉。碧兒拿眼睛示意銀麵在,讓晴雨乖一點,晴雨咬咬唇,隻得喝下。
銀麵坐在旁邊的太師椅上,悠然喝茶。不一會兒,下人便帶了一個丫頭來,與碧兒年紀仿佛。她眼神中閃爍著畏懼,更多的是倔強與不屈。
那女子微微抬頭,清秀的麵容如描如畫,卻少了三分江南女子的陰柔,反而帶著幾絲倔強與堅毅。此時,她眼神中閃著深深地恐懼與不甘。
“小弦?……”銀麵淡淡道,“……我記得你,資質不錯……”
那女子忽然一愣,沒想到,銀麵竟然還記著她,看著那個神?般的男子,她的神色竟然有些恍惚,聽香水榭中,有誰對這個男子不仰慕呢,喃喃道“有幸得蒙公子指點,是小弦一生之幸。”
“可惜了……”
小弦迷離的眸子,因為銀麵淡淡一句話,變得無限淒涼而絕望,她怎麼忘了,這個神?般的男子,同樣是地獄的修羅,狠辣決絕。他一句話,便給她定了死刑。
“碧兒……”銀麵忽然冷冽的聲音,讓碧兒渾身一顫。放好勺子,應了一聲。
銀麵依舊低垂著眼眸,吹著茶,懶散而危險“你在聽香水榭多少年了?”
“回公子,六年。”
“對聽香水榭的規矩可熟知?”
“奴婢日日謹記在心。”
銀麵勾了勾嘴角“不錯……那未得批準,私逃聽香水榭,該當何罪?”
碧兒微微吸了口氣“杖斃。”
晴雨微微一顫。
“很好,行刑……”
小弦咬著唇,被壓上刑凳,沒有掙紮,眼中滿是憤怒與淚水“公子……”
七寸的板子,狠狠打在盛夏單薄的衣服上,三下,衣襟上已經布滿鮮血,碧兒不敢看,晴雨的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竟然移不開眼,小弦一開始忍著不叫,後來疼痛終於衝毀了她的理智,叫喊聲撕心裂肺,銀麵依舊隻是冷冷的撥弄他的茶。
碧兒喂到晴雨嘴邊的藥,腥紅的顏色,令晴雨忍不住惡心,伏在軟榻上嘔吐不止。
“碧兒,你來這裡六年,如果連這一碗藥都喂不下去的話,第二張刑凳,就是為你準備的。”他薄涼的聲音,在那個女孩撕裂的哭喊聲中緩緩傳來。
碧兒身子被他風輕雲淡的話,弄得震顫不已,晴雨強忍住嘔吐,雙眸含淚,看著那個薄涼的男子,晴雨第一次發現,自己不認識他了,一點都不認識。晴雨,含著淚,奪過碧兒手中的藥碗,看著小弦身上鮮紅的血衣,仰頭喝下,可是剛滑過喉嚨,又嘔出來,和著眼淚流進碗裡,她強忍著再次仰頭灌下去,又吐了出來……
“小姐,小姐……”碧兒跪在地上,哭著看著她,“小姐,您彆折磨您自己了,小姐……”
不知道反複了多少次,晴雨終於咽了下去,她無力的垂下手,手中的碗,應聲落地,碎了一地。自始至終,他銀色的麵具後看不清表情。
那個女孩,哭喊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血沾滿了她雪白的衣衫,晴雨終於忍不住,扶著軟榻,吐得一塌糊塗,似乎要把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旁邊的下人,很自覺地將碧兒拉起,按在刑凳上。
“不要,”晴雨掙紮著,要起來,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按在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