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想去死一死!
沐語之回頭一看,一個人站在最旁邊的一個殿門內,斜靠著門框,懶洋洋地看著她,正是她的四皇兄沐奕言。
她的幾個皇兄,或俊美,或英武,個個都是實打實的美男子,就連幾個未成年的小皇子,也是粉雕玉琢,冰雪可愛,唯有這個沐奕言,是皇家血統中的奇葩。
他的母親是服侍先皇後的一名宮女,因沐天堯醉酒才和她有了一晌貪歡,先皇後為此一直心有芥蒂,隨便封了她一個婕妤便扔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不聞不問。
誰知那宮女倒也有本事,一晌之後有了身孕居然一聲不吭,正值冬季也看不出她臃腫的身子有何不對,一直到了六七個月時才被發現,終於把這個孩子平安生了下來。
那宮女倒也沒存著飛上枝頭的夢,生下孩子後依然安分地呆在自己的院落,安靜得仿佛這後宮沒她這個人一般,一直到了她臨死時,才留了一封信給沐天堯,信中字字泣血,看得當時的沐天堯不甚唏噓,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這個孩子。
沐奕言從小便長得瘦弱,隻比沐語之高了半頭,一張臉隻能算得上是眉清目秀,他愛書成癡,幾個皇兄習文學武、培植勢力、插手朝政時,他隻是躲在自己的房間內幾天都不出門,久而久之,後宮中都快把這個人忘記了。
沐語之天性活潑,自然和這個安靜無趣的兄長說不到一塊兒去,偶爾見麵也隻是點頭打個招呼,前一陣子隻是聽說他已經成年,馬上就要出宮開府了,可到了現在,也還是呆在宮內那座可以媲美冷宮的殿內。
“我這不是擔心姐姐嘛,你都不知道,那個淩衛劍一肚子的壞水。”沐語之衝著他做了個鬼臉。
沐奕言笑了笑,盯著她手中的籠子看了一會兒,眼中掠過一絲興奮之色“你手裡這個是鬆鼠嗎?怎麼才這麼小?”
“是啊,你難道沒見過?它就是這麼大的,不會再長了。”沐語之拎起籠子走到他身旁,讓他看個仔細。
“我隻是在圖和……上看到過,一直以為它和雞鴨一樣大。”沐奕言蹲了下來,逗弄著籠子裡的小鬆鼠。
“四皇兄你真可憐,”沐語之麵帶同情地看著他,“你還是彆成天捧著你的寶貝書了,看了這麼多不膩嗎?”
“書中自有顏如玉啊,你怎麼會懂。”沐奕言微微一笑,其實他的眼睛很漂亮,乍眼一看挺小,可笑起來的時候象把小鉤子,有種勾人的意味。
沐語之看得呆了一呆,旋即不服氣地說“書看多了就要頭暈眼花,人都看傻了,我一看書就頭疼。”
“那你就當我傻了吧。”沐奕言不以為杵,猶豫了片刻,終於抵不過那鬆鼠的誘惑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記得鬆鼠喜歡吃堅果,我這裡有些花生,去取來給它嘗嘗。”
說著,他便興致衝衝地往裡走去,沐語之哪裡耐煩等著,跟著往裡跑,沐奕言怔了一下,見漣藍乖乖地等在門口沒有進來,也就隨她去了。
沐奕言住的是最西頭的一間寢殿,裡麵院落並不大,一間正廳左右兩個房間,有兩個小太監正在打掃著。沐奕言到內屋去拿果盆,沐語之把籠子在院子裡一丟,好奇地四下打量了起來。
院子裡放了一張躺椅,躺椅旁丟著幾本書,果然像是書呆子呆的地方。沐語之撇了撇嘴,順手拿起了一本翻了翻,沒看兩頁,便瞪大了眼睛。
“他醉眼朦朧地往那女子身上一瞧,隻見她媚眼如絲,酥胸半露,端得是豔色無雙,蝕人心骨。”
“她躲在牆後瞧著那冤家,眼淚撲簌簌地便往下掉,真想撲將上去,質問一聲為什麼一彆經年,音訊皆無。”
……
沐語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翻到封皮一瞧,儼然便是《增廣賢文》四個字,她反複翻了幾遍,又拿起了一本《禮記》,翻開一瞧
“這日正值三月初三日王母聖誕,正要前去祝壽,有素日相契的百草仙子來約同赴蟠桃勝會。”
“隻見路旁石縫內生出一枝紅草,他隨即放入口內,隻覺芳馨透腦。方才吃完,陡然精神百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