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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98)等我(1 / 2)

碧檀記!

年底的三九,是最冷的時候,水邊的風,帶著寒氣刺骨而來,劉法祖隻記得黃昏時,他和兩個盯著他的狗腿子走進一個賣報紙的小店,店門關了後,他拿起報紙剛讀了標題,就完全失去了知覺。再醒來後,他發現自己躺在一條船的船艙裡。船頭,一個不算陌生的身影在和幾個人交代著事情。

劉法祖坐起來,敲了敲有些酸痛的腦袋,試探性的向外麵喊,“畢老板?是你嗎?”畢慶堂頭也不回的說,“剛把日本人的那兩條狗給宰了,歇口氣,等等就送你走,”說著,他將擦手的布扔進了還泛著血色的江水中,“送你去重慶。”劉法祖聞言,也不顧頭疼,幾步就從船艙裡奔了出來,激動的問,“真的嗎?畢老板,現在從上海去重慶,比登天都難!”畢慶堂微微笑了,“這世上用槍和金條能辦到的事,都不是真的難。你坐小船去海上乘貨輪到香港,再坐飛機去重慶,一路上我都安排好了。”

劉法祖連連點頭,說了好幾個謝字,忽而,他沉默了,良久後才很鄭重的說,“畢老板,我真要感謝你,不僅因為你成全了我和湘凝團圓,還因為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處於煎熬和掙紮之中。我以為醫者父母之心,挽救生命不該分三六九等,所以就算是敵軍傷者也該以人道之責儘心救治。可是,我一麵把他們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另一麵他們卻傷害著我的朋友親人,甚至於和我一樣懷有醫者仁心的央央也不能幸免,我們去救他們,卻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們自己的孩子無人醫治而死。醫道到底是什麼?人道到底是什麼?我是越來越不懂了。在這個時候,畢老板能幫我從這個死局中解脫出來,是施了莫大的恩德給法祖。”

畢慶堂皺著眉,聽著劉法祖的話,搖頭歎道,“你和小妹,你們這些人啊,書讀得太多,乾什麼都要挖出個原因,說出個子午卯酉來。其實人呢,想做什麼就趕快去做,彆有那麼多的顧忌。我這送完你,還要去送林稚菊他們夫妻倆。”“送他們去哪兒?”“去西北,我那邊的朋友說他們那裡很缺醫生,林稚菊和吳恩也不願意再呆在上海了,很想去那邊,我就做個順水人情吧。”

“畢老板,那我能不能問問,您怎麼忽然間,忽然間……”“其實你就是想問,我怎麼忽然間做起這樣的好事了,是嗎?”看著劉法祖問得吞吞吐吐,畢慶堂搶先一步替他說出了口,之後,他笑著歎了口氣,“我做這些,還能因為什麼,都是她嘛。以安全計,我想叫她關了醫院,在租界開個隻看兒科的小診所,這年月,醫院大,樹大招風總不是好事,可我想她即便願意,也會顧念著你們,所以趁她病著的時候,我就把你們全都安排好。其實說到底,隻要能她好好的,我做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臨行前,劉法祖忽然頗有感觸的對畢慶堂說,“我以前隻認得徐治中,我當時覺得他深情至此,央央若不嫁他,便是瞎了眼。淪陷後,我對你、對你和央央了解的更多了,才覺得,你們情深如許,若是央央真和徐治中走了,那才真是瞎了眼!”畢慶堂聽了他的話,雖是欣慰卻麵有苦楚的叨念,“事到如今我卻覺得,小妹若真和他走了,也算是好事。總好過現在,一次次的失望,不但心傷透了,身體又成了這個樣子。歸根結底,我還是想自己多了些,才一直不甘心、不放手。”劉法祖難以置信的望著畢慶堂,漸漸地,他的眼中裡有了些許憐憫與不忍,畢慶堂最看不得彆人如此看他,便顧左右而言他的笑言,“你這次去重慶就能看見徐治中,那小子,打了幾場勝仗,又升官嘍!”

一葉小舟,載著思妻心切的劉法祖翩然而去,站在岸上的畢慶堂體悟著他人的妻子團聚,心中頗有些戚戚然……

一九三八年底,在中日戰爭中規模最大的武漢會戰中,日軍戰死及病亡十餘萬人,而我隊陣亡更是高達四十萬,我民以巨大的犧牲迎來了戰爭相持階段,日軍的囂張氣焰逐漸消失,焦灼情緒滋生,這一點,也體現在淪陷區中。在上海,日偽政府對畢慶堂這樣有影響力的洋場大亨也加緊了控製與收買的步伐。

除夕的下午,外麵飄著稀稀落落的雪花,零散的炮竹聲響在街道上,帶著戰時淪陷區裡虛張聲勢的稀薄喜氣。畢慶堂拎著一提紙包交給在公寓的廚房裡擇菜的吳媽,小聲叮囑,“裡麵是金錢鰵,頂級花膠,和蟲草一起煲湯,晚上睡覺前,看著她喝完!”吳媽小心接過來,交給旁邊的兒媳,擰著眉頭感慨道,“哎喲喲,我看要是吃了龍肉小姐的身體能好啊,姑爺也都弄得來吧!”畢慶堂聞言連忙抬手道,“咱們說話小點兒聲,彆吵了她休息。”“沒睡呢,在裡麵,姑爺你去看看吧。”

推開臥室的門,譚央蓋著毛毯坐在窗前的躺椅上,膝上還放著一本書,《隨園詩話》。譚央背後的傷才好不久,也是最近幾天才敢平躺和靠椅背坐著,再加上她小產次日去畢公館感了風寒,纏綿病榻日久,人也蒼白消瘦了很多。

看見畢慶堂進來譚央便合了書放到桌上,“來了?”“曉得我來才把書放遠?”譚央低頭笑了,“天天要我睡覺,哪兒有那麼多瞌睡?”畢慶堂細細看著她的臉,柔聲問,“覺得身體好些了嗎?”“好了,好得差不多了。”“可我看你氣色還是不好。”“沒有,是總不出屋子的原因,”她低聲辯白。

畢慶堂坐在她身邊,盯著桌子上的書,忽然問,“小妹,日字下麵放一個襄陽的襄,念什麼?”“囊的去聲,是過去、從前的意思,”譚央說完後,又疑惑的問,“你從哪裡看來的?”畢慶堂拿起桌上的《隨園詩話》,一板一眼的說,“這本書裡,猶戀戀於曩日之圭峰月下。”“你在看《隨園詩話》?”她回過頭略有些吃驚的問。畢慶堂苦著臉為難道,“好難的東西,總要查字典!”

譚央聽後沉默良久,隨即輕笑道,“不會的,你可以直接問囡囡,她現在古文也學得不錯。”畢慶堂板著臉假慍,“小妹,你這是故意尋我開心對不對?”說完,兩個人都笑了。待收住笑後,譚央問,“囡囡呢?在乾什麼呢?”“在家裡畫東西呢,說要畫完晚上拿給你看。”“她晚上來啊?”“對,她說今晚要來和你吃晚飯。”譚央聽見後便笑了,因這溫暖與期待,眸子亮了,臉色也難得的紅潤起來。這一幕,被畢慶堂看在眼裡,心中倒是沉重起來。

這時,譚央又看向外麵,畢慶堂順著她看的方向望見街口,姐弟兩個,一大一小,蹲在一起捂著耳朵放鞭炮,譚央的嘴角也隨之不經意的上揚。畢慶堂的鼻子有些酸了,他緊按住自己的膝蓋,故作輕鬆的說,“過了年,就讓囡囡和你住在一起吧。”譚央從椅背上坐起,驚異不已的問,“和我住一起?為什麼呀?”畢慶堂匆匆站起來轉身離開,出門前,他含混道,“女孩兒大了,和媽媽在一起方便些。”

這年的春天,就從遠方來了一位故人,他上一次來上海的時候,言覃還在繈褓之中。

老周上午下的船,行程隱秘,到上海後以山東遠親的名義直接住進了畢公館。傍晚時,譚央帶著下了學的言覃趕來。因有女兒在身邊,譚央的身體恢複得很快,而言覃這一冬又長了個子,如今她比譚央的肩頭還要高些。老周看著眼前秀麗甜美的十歲女孩頗有感觸的對畢慶堂說,“人啊,不認老都不行,再過幾年,言覃都要成大姑娘了。”之後老周微微彎下腰,極為慈愛的笑著問言覃,“你還記得我嗎?”言覃回頭看了看媽媽,隨後眯眼笑道,“雖然不記得,可我知道您,以前總聽爸爸說起。來的路上媽媽告訴我,你是我的乾爸爸,我的名字也是你取的!”

老周點頭轉而看向譚央,“小妹,你倒是瘦了。”“前些日子病了一場,剛好不久,”譚央笑著溫聲回答。老周半開玩笑的給力畢慶堂一拳,“好啊,沒照顧好我妹妹。”畢慶堂一僵,麵有痛楚的彆過頭去,譚央見狀忙嗔怪道,“老周大哥,看你說的,我瘦了也怪不到彆個頭上,連囡囡都會照顧自己,我總不會連個孩子都不如吧?”老周指著譚央對畢慶堂埋怨,“你看看她,就知道護著你,剛結婚的時候也就算了,如今孩子都這麼大了,你們也不嫌膩得慌。”畢慶堂聽這話很不是滋味的笑了,虛張聲勢的調侃道,“你個老光棍懂什麼?菜上來了,走,咱們哥倆先去喝兩杯。”

這一頓飯,美酒佳肴,老友重逢,畢慶堂和譚央熱忱而真誠的款待著久彆的故人,就像是十年前他們在一起過的那個春節,那是家一般的溫暖親切,叫老周感慨又唏噓。言覃也和老周甚是投緣,坐在旁邊聽他講這些年和日本人打仗的事,到最後,她還天真的問,“可是乾爸爸,那麼多的大槍大炮,那麼多的死傷鮮血,您不覺得嚇人?不會害怕嗎?他們都說,戰爭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老周笑了笑,摸著言覃的腦袋沉默良久方語重心長的說,“言覃,乾爸爸沒上過學堂,隻讀過幾本書,可是我知道,在人類的曆史上,最大的罪惡就是戰爭!可是彆人若發動了戰爭,我們也不能為了避免罪惡就去選擇屈服。戰爭誠然可怕,可更可怕的,是亡國滅種。孩子,我們去麵對槍炮,去流血犧牲,為的都是你們,我們希望我們的後代能夠理直氣壯的說中國話、寫中國字。你也可以問問你的爸爸媽媽,他們可以忍受許多的艱辛與屈辱,可他們獨獨不能忍受的是,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心肝寶貝,明明在自己的國家,卻還要做一個朝不保夕的二等公民!”

老周說到這裡時,譚央下意識的將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她神情落寞的想,若是沒有日本兵、沒有那個意外,那麼此時,她的孩子應該在她的肚子裡動得正歡吧。她的神情動作沒有逃過畢慶堂的眼,畢慶堂的心中一堵,失神的望著坐在對麵的老周。

老周仰頭飲儘杯中的酒,意味深長的說,“言覃,無論何時,人若心懷正義坦蕩,若為守衛親人家園而戰,就都不畏死亡、不知懼怕。甚至於,在生死一線的時候,我們的價值觀會得到重新的塑造,在戰火的洗禮下,人,會得到新生!”老周的話令畢慶堂失神的雙眼頓時亮了一亮。

吃完飯後,他們坐在一起說話,其間,老周拿出幾張紙給畢慶堂看,畢慶堂草草翻看一番後說,“彆的都好說,就是這防毒麵具難了些,不過,應該也能想來辦法。”老周激動的壓低聲音說,“我替組織上謝謝畢老板,若是可以,那真是解決了大問題了!另外,我這次是一個人來的,不敢帶太多錢在身上,明天我去上海的聯絡點把買物資的錢取來給你!”

畢慶堂擺了擺手,簡短的拒絕,“不用!都是我畢某人支援貴黨、捐獻抗戰的,不要提錢!”老周聽罷為難道,“你這半年來錢物可是沒少捐啊!軍裡過冬的棉衣全是你們紡織廠產的呀!”聽到這裡,伏在茶幾上教言覃畫畫的譚央很意外的轉過頭來看他們,畢慶堂卻固執又激動的反問老周,“什麼時候能打贏日本人,如果現在就能殺光日本鬼子,就是叫我馬上身無分文,我都願意!”老周愣了愣後,自言自語道,“真是看不出,沒想到啊。”

蹲在茶幾邊的譚央抬頭望著畢慶堂,她臉上的敬仰與篤信已是畢慶堂經年未見的,他對她微微笑了,她也笑著回應他。隨即她低下頭,低頭時,臉上一直掛著笑。

晚些時候,譚央留女兒在畢公館住,她自己回去。老周不解的問,“這麼晚了,去哪兒啊?醫院有事嗎?”畢慶堂搖了搖頭,之後叮囑譚央,穿好衣服,晚上天冷,她身體才好,千萬不要著涼。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譚央的小汽車開出了畢公館的花園,老周沉聲問,“怎麼回事?吃飯的時候我就覺出不對了!”畢慶堂手按在玻璃上,艱難的回答,“我們現在不生活在一起,幾年前,她和我離婚了。”老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恨鐵不成鋼的斥責他,“生在福中不知福,這世道,你以為全中國有幾個人像你一樣,有個這樣幸福的小家,衣食無憂,夫妻情深,女兒可愛。我這輩子,看過太多悲劇、經過太多苦難,可是一想到你們這個小家,便覺得若是新的中國能家家如此,人人如是,那麼我們付出再多的生命與鮮血,也是值得的!”

“可是你,偏偏不知滿足、不知惜福,我看你是骨子裡的資本家,縱情聲色、欲壑難平,你自己娶的太太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不知道嗎?小妹那麼有原則又好強的女人,能容得你三妻四妾?我約莫著,你是姨太太還沒娶回家呢,她就先不要你了!”畢慶堂將頭抵在窗子上,無力的說,“老周,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我沒有糊塗到那個程度。”“那是怎麼回事?”他微闔雙目,低聲說,“我從她身上騙了一大筆錢,還為此殺了她的親人長輩,我一直瞞著她。直到幾年前,她全都知道了。”

老周好半天才回過神兒來,隨即低聲歎道,“畢慶堂,你是我見過的最不缺錢的人,居然還會為了錢去賠上自己的幸福,”說著,他環視雖華美,卻異常空曠冷清的畢公館,“你呀,是咎由自取!隻是,可憐了小妹和孩子了。”

老周半夜醒來睡不著,打開門在走廊裡隨意走走,卻看見樓上的房間還亮著燈。樓上是畢家人臥房,老周想了想,便循著光上了樓。

畢慶堂坐在一個敞著門的房間中,裡麵擺著簇新的白漆小床和搖馬,小床上,淺藍色的薄紗幔簾和床單枕套,稚氣裡帶著清新與安寧。

“這麼晚了,還不睡?”“這幾年睡覺總是不怎麼好,抽大煙的時候還能稀裡糊塗的睡到天亮,如今戒了,又不行了。”老周聽了一愣,“你糟踐自己的時候,小妹肯定更難受,你也不替她想想。”畢慶堂低頭不語,老周看著房間不解的問,“這房間,不是言覃小時候的呀?”“去年冬天,小妹有了身孕,我知道消息後馬上就把孩子的房間布置出來了。可是,孩子卻沒保住,”畢慶堂略頓了頓,又說,“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給你們送錢送物的。”

說著,畢慶堂抬起頭麵色凝重,“以前我覺得,隻要我畢慶堂過得舒坦安穩,國不國家,抗不抗日,不關我的事。甚至於,對於這場戰爭我還存著僥幸,因為如果不是日本人打來上海,小妹恐怕已經是彆人的太太了。可是天長日久的,我就漸漸覺出了不對。上海淪陷,日本人在我們的地盤上撒野,有多少人看不下去,有多少死都不屈從,也因此,我失去姐姐,失去了叔叔,失去了朋友,到最後,還失去了兒子以及我對未來最後的那點兒希望!我這才知道,生於亂世,活於戰亂,哪兒有真正的贏家?誰都逃不過悲劇一場!我怕這仗再打下去,我連小妹和囡囡都不能保全,所以,我願意傾我所有,隻求能早早打敗日本人,速速結束這場戰爭!”

由於戰場及國際上的不利局勢,日本人對淪陷區的控製步步收緊,花樣頻出。在上海,日本人的緊逼之下,財力雄厚又勢力龐大的畢慶堂已經很難繼續靠置身事外來保全自己了。

譚央兒科診所開在租界的一棟小樓,樓下看病,她和女兒住在樓上。譚央的兒科在當時的上海已經很有名氣了,所以就算是診所新開張,病人也依舊不少。

晚春的一天上午,畢慶堂來到譚央的診室門口,譚央問他有什麼事,他說,“沒什麼要緊的,你先忙你的。”譚央看病人,他就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看著,一直到中午,病人都看完後,譚央帶他來到樓上的客廳。看著窗外,譚央不安的問,“真沒什麼事嗎?我怎麼看你這兩次來,後麵都跟著部汽車,車牌子也眼生。”

其實,離日本人叫他做保安廳長的最後期限隻剩兩天了,日偽政府近來派人明目張膽的盯著他,他又不敢對譚央說,怕她跟著擔心,於是,他浮皮潦草的回答,“世道不太平,身邊多帶幾個隨從,以防萬一總沒錯。”譚央聞言點頭稱是,卻也疑惑道,“那你今天來我這裡等了一上午,真沒什麼事嗎?”畢慶堂想了想,笑著說,“這幾天有點兒咳,不大舒服,你也給我看看吧。”

他說話的語氣裡帶著賴皮,孩子似的仗著病撒嬌,譚央不僅莞爾,從白大衣的口袋裡取出聽診器,“好,那你把上衣脫了,我給你聽聽。”畢慶堂乾脆利落的脫了上衣,譚央將聽診器剛搭到他胸口,便被他二話不說的牢牢摟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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