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鬆是一個在精神上非常極端的人。
五年的係統生涯,讓他幻想中的那個“完美世界”徹底破碎,他把這一切的一切歸罪於他曾經的信仰,並從這一刻,徹底站在了他曾經信仰的對立麵。
他曾經在校園中,書本上,老師以及父母口中所傳達的信息,在那些身穿製服的大漢們掀翻他水果攤的那一刻起煙消雲散。
如果說人的成長和改變有時會因為某一件事而觸發,那麼高鬆就是在那晚成為了另一個極端的人。
他恨透了曾經誓死追隨的東西,恨透了一切。
最起碼對於那棟大樓裡的東西,高鬆是心灰意冷的。
如果上天給他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他一定不會選擇重走仕途。
一夜之間,心向朝陽而行的高鬆竟與之前判若兩人。
段玉生收留了他,那晚,他問了高鬆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我不是什麼好人,你跟著我做事,很有可能會所很多你接受不了的事情。儘管是這樣,你還要跟著嗎?”
高鬆沒有任何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段玉生從小沒讀過什麼書,在年級很小的時候,隻是跟著放學後的白綾識了些字。白綾肯教,段玉生願學,這讓段玉生在步入社會後不至於大字不認一個。
當他愈發的接觸上流社會以後,段玉生發現隨著他身邊的圈子在不斷上升,身邊接觸人的水平也是越來越高,文化程度更是直線飆升,這時的段玉生才發現文化的重要性,
高鬆陪在他身邊以後,從某種程度上彌補了段玉生文化層麵的缺失,而段玉生也是好學之人,平日裡經常向高鬆進行討教,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也便的愈發的密切。
對於段玉生的討教,高鬆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沒有一絲保留的為段玉生講解,而段玉生在那段時間裡酷愛孫子兵法和道德經,飽讀詩書的高鬆正好派上了用場。
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互相欣賞,讓段玉生和高鬆越走越近,一次酒後乾脆結拜成了異姓兄弟。
也就是從那天起,高鬆便成為了最能接近段玉生的跟班。段玉生不管出席任何場合,去做什麼事情,幾乎都會帶上高鬆。
亦黑亦白的段玉生經常性的白天出入於各種正府單位,與那些高高在上的領導們接觸,下一秒又會與那些地皮流氓們談笑風生,在那段時間裡,有太多的事情讓高鬆重新刷新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而他的三觀也在漸漸的蛻變著。
比如,段玉生想要拿下一塊性質比較特殊的地,而這塊地隻能由某個領導簽字了才能拿到。當段玉生約見了那位領導後,領導在酒桌上唱了一段京劇,什麼都沒說,但戲曲的典故告訴了高鬆,想要讓他簽這個字,至少一個億。
明碼標價,但領導們口中沒有說出一個索賄的字。
這就叫水平。
至此問題來了,價碼是開出來了,但是如何把這個錢送出去成了一個難題。
有些領導也不是什麼人的錢都會要的,想要送錢,不僅要有頭腦有門路,還要會送。
段玉生告訴高鬆,讓他去給領導送一副字畫,並告訴高鬆“這是贗品。”
高鬆疑惑,領導們要的至少一個億,他不理解段玉生為什麼會讓他去送一副贗品。
雖然不解,但高鬆還是去做了。
他按照段玉生所說,把這副畫送給了領導,讓高鬆驚訝的是,領導竟然接了,並且邀請他進入了自家的客廳。那天,領導客廳的電視機裡正在播放著某個香江拍賣公司的新聞,領導一邊喝茶一邊笑嗬嗬的開玩笑“可不要小瞧寶利這樣的拍賣公司,他們一場拍賣的流水至少過百億,流水可是大的驚人呐。”
隨後,領導便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了。
高鬆回去以後,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段玉生聽後點頭,告訴高鬆“那塊地有著落了。”
半個月後,段玉生讓高鬆去了香江,並且告訴他“明天下午,寶利拍賣公司在香江還有一場拍賣會,到時候你會看到一副畫,無論對方抬價多少,你把這幅畫給我買回來。”
至此高鬆終於明白,原來“禮”還可以這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