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你把朕掰彎了!
深夜,阿薰將又溫熱過一遍的羹湯端來,送到了書房。
看見沈殊桌案上小山般的奏疏已經全部批完規整到了一邊,剛鬆了口氣,卻又見他又低頭寫著什麼。
她好奇的走過去,探頭觀望。
隻見沈殊凝眉正坐,手拿一管玉質狼毫,桌上鋪著雪花箋,竟然在抄錄詩集。
阿薰驚訝的睜大眼睛,少主怎麼如此好興致,深更半夜練起字來?
她將羹湯放在桌案的一角,輕聲說道“少主,先用些湯水吧!”
沈殊淡淡“嗯”了一聲,將最後一個字寫完,放下狼毫,揉了揉手腕,才端起了碗盞,一飲而儘。
阿薰收了碗盞,側著頭望著沈殊手下已經寫好的幾張紙,奇怪地問道“少主,你的字已經是極好了,為什麼還要寫這個?”
沈殊用兩根晶瑩雪白的手指輕輕夾起麵前其中一頁紙箋,另一隻手輕觸額角,帶了幾分無奈。
“某個家夥抄膩了字帖,偏要我寫幾張字給他練習,本不想答應,但是他著實聒噪的令人頭疼。”
阿薰望著他瘦削的臉頰,泛著心疼“少主,你是丞相,這些都是太傅的職責,不需要你來操心的。”
沈殊揉著額角的手指微微一頓,眸色略暗。
他沉默了半晌,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或許,是該為他找個太傅了。朝局如今很不穩定,我們的人傳來消息,誠郡王一黨似乎在密謀著些什麼,我不能將所有的時間,都耗在那個少年身上。”
阿薰抿著唇沒有說話,朝局的事情,她不是很懂,卻更希望她的少主可以清清靜靜的過逍遙日子,不用理會這些朝爭黨爭。
沈殊無意識的用手指在桌上輕叩了幾下,喃喃說道“翰林院的季學士是三朝元老,學問還算不錯,不如命他做太傅。”
阿薰看了看沙漏,已近過了子時,忙說道“少主,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你的身子一到冬天就不是很好,你也要注意些,莫要熬得太晚了。”
沈殊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雖然我也極力抗拒著這些,但卻有推卸不掉的責任。我隻希望將這些事情速戰速決的解決完,然後放手將這一切交給信的過人。”
他仰在軟椅中,臉上帶了出了幾分寂寥。
“我是多麼想念山上的生活啊!”
阿薰柔聲說道“少主,我們幾個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沈殊笑眯眯的將她一帶,拉進了懷中,彎了眉眼說道“好阿薰,那晚上就陪我一起睡昨天晚上我都冷的幾乎一夜沒睡著。
阿薰一把拍開他的狼爪,飛快地退了好幾步,瞪著眼說道“你若下次睡著再踢被褥,我就用繩子把你和被褥捆在一起,看你還怎樣踢!”
說完自己也覺得好笑起來,飛快地拿了碗盞轉身就跑。
沈殊搖搖頭,無奈歎道“現在的丫鬟啊,真是比主子還厲害了!”
他站起身,將桌上抄錄的詩集收好,吹熄了燭火,準備回房就寢。
剛剛走出書房,忽然腳步一頓,轉頭低叱道“什麼人在那裡?”
一個清朗的聲音輕笑了起來,“少主的耳力仍是這麼好,我都已經摒住呼吸了,你還是能聽見啊?”
沈殊輕笑“那是因為在我關門的一刹那,你的呼吸紊亂了。”
沈殊一向清冷的笑容變得極暖,“晚燈,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