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韶華!
往事浮浮繞繞,裴靖就在那片樹蔭下站了半響。
慢慢陽光也轉了邊,帶走那一片陰涼。
空氣中浮著光斑,刺了眼,熱了身,喚動了裴靖。
他這次沒有再猶豫,朝了那房門而去。
還沒步入房中,所看見的就是一地的破碎。推了那半合木門,帶血的瓷片尤為驚目。
這就是那丫鬟滿頭血的原因了!
裴靖神色一黯,異樣橫生的同時也記不起自己到底有多久沒踏進這個地方了。
從前他是府裡最受寵的塵主子,而現在,裴靖竟是發覺越來越想不起他了。
因為段韶華?
裴靖為這個答案扭曲了臉。
段韶華與穆青塵相比,更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正思及到他,卻被細微之聲打斷。
半地狼藉中,一抹素色慢慢走了出來。
冷眼冷麵,給本就沉寂的房中又添了一抹冷氣。
穆青塵是走了出來,但仿佛沒看到裴靖似的就坐了下來,隻慢慢道“王爺恕罪,我沒想到王爺還會到這來,也就沒吩咐丫鬟打掃。”
一開口,語中分明是指著裴靖最近的冷淡,若穆青塵會看臉色,他應該知道要在此刻關上嘴巴。
不過他向來是頤指氣使慣了,這句話出口也未覺不妥。
裴靖也是早就習慣了他如此,雖應了下來,但心裡卻越來越不是滋味。
似乎是數月未見了,期間不曾想念過,再見了心裡竟也沒什麼波瀾。
因為誤會的脫俗,又或是另藏他人。裴靖對他的那顆心當真已是淡了,亦或是厭煩了他的拿喬作派。
隻是,裴靖玩味的目光又移到靜坐不語的穆青塵身上,暗想他這樣的冷清還能維持多久。
是故意也好,是生來也罷。若沒了他靖王府的光環,他可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冷淡。
他膩了這套做派,煩了他的冷清,隻有目光是越來越玩味。
穆青塵靜靜坐著,臉似明玉,膚如凝脂,冷似清風。
這樣的一個瓷人,怎能說不美,怎說不脫俗。清雅如菊,孤傲如蘭,就如第一次所見那般,真叫是謫仙在世。
隻有相處的久了,明白的透了,才能看清這位謫仙脫去所有的高雅後的真相。適才就會清楚,所謂謫仙果非是凡人所能消受的起的。
裴靖看了他兩年,摸透了兩年。現在這張臉在他眼裡剩了個“美”字,再看也還是那副樣子,再不能翻出什麼浪花。
明知他心裡還裝著信若元,如今,也不是那麼在意了。
若說穆青塵涼薄,裴靖也毫不遜色。
漸漸,裴靖的雙眸落在了他的臉上,隻看眼睛下紅了一圈,是傷心了?
心中多了絲笑,又是為了那信若元!
念了這個人,擱在心裡的那句話又被記起,前一刻那丫鬟才說過,信若元與那段韶華!
泛了句冷笑,想來段韶華是當真儘職,隨時不忘他自己的琴師身份。
還是該說信若元的確有些本事,一個兩個都能被他迷的七葷八素。
裴靖心中煩悶,看穆青塵的眼色也沉了兩分。
他猶在沉默,而穆青塵也已經養成了習慣,隻等著裴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