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女輪回!
古老的山洞在夜間漆黑一片,白日裡四處可見的雜亂石頭隱在了黑暗裡,偶有陰風陣陣,使得整個山洞顯得異常恐怖。
寂靜筆直的通道一直向前伸著,通道的儘頭是一麵石牆,石牆上坑坑窪窪雜亂無章,與山洞中其他的牆麵相似,並無特彆的地方。
空穴來風,必定有妖。
於常人所不知的秘密便藏在這普通石牆的背後。
石牆之後,那裡是一間隱秘的石室,此時,石室裡亮堂一片,四處可見的燭台,照亮了整個相對封閉的石洞。
簡單的石桌石椅,甚至還有一張石製的睡床,卻是石室的正中間部位被人清理過了,用透明的類似水晶一樣的物質擺上了一個簡單的六芒星陣,兩個三角形所組成的六芒星。
在這個信神拜佛的國度,竟有人在隱蔽的石室裡擺了一個格格不入的六芒星。
整個六芒星長寬約莫能躺下一個成年男子有餘,而六芒星的正中,正癱坐著一名一動不動的少女,腦袋低垂,散落的亂發從肩膀上垂了下來,擋住了麵孔,看不清麵目。
少女身上華麗的衣裳想來價值不菲,如今卻是皺巴巴的貼在身上。
仔細看去,少女的手被捆綁在身後,卻不知為何少女並沒有掙紮,隻周身微微輕顫,顯得害怕極了。
“使賢者悖離正道,用餓刑吧。”一連串喋喋的奸笑聲從少女周圍燭光照不到暗處傳來。
少女抬起頭來,清秀的臉上滿是淚水,忽閃的長長的睫毛之下,雙眸裡是微微的恐懼,“放了我,我是雲國皇後,你們想要什麼,淩天都會滿足你們的。”
天雲大陸雲國皇後,蘇奈兒,強按住心中的恐懼,睜大了雙眼,想要看清圍在暗處的幾人到底什麼人。然而一切都是徒勞,這些人身穿著帶著大鬥篷的黑袍,整個腦袋全部隱在帽子裡,什麼也看不清。
奈兒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人,甚至不清楚對方有多少人,這些黑袍人擄走奈兒之後,什麼話也沒說過,前麵類似於判刑的話,還是黑袍人第一次開口,奈兒抓住機會,想要套出對方底細。
回應奈兒的又是一連串喋喋的笑聲,“我們隻要你死。”不知是誰回答了奈兒的話,緊接著,黑袍人沒有再理會奈兒。
石室內的一角,類似於火爐上的土製鍋子裡煮著的東西正翻著氣泡,一名黑袍人走上前,低頭看了看,喋喋笑了聲,用一隻拳頭大小的土製勺子,從鍋子裡舀了一勺子出來。
散發著炙人熱氣的大勺子漸漸挨近奈兒,奈兒無法再強裝鎮定,畏縮的向後縮了縮脖子。
背後不知何時站了兩名黑袍人,一人用力固定著奈兒的身體,一人抓住奈兒的秀發,用力一扯,將奈兒的麵孔板著朝上。
勺子逼近,奈兒這才發覺勺子裡火紅的,似乎是鐵水啊!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生死關頭,奈兒再也止不住心中恐懼的蔓延,憤怒驚懼的大聲哭喊著,聲音沙啞至極,用儘全身力氣,似是在詢問,又似是在抱怨。
拿著勺子的黑袍人頓了頓,聲音中竟夾雜著一絲唏噓,回答了奈兒的問題,“是你自己選擇的命運。”之後猛的發力,捏住奈兒的嘴巴,將勺子裡的鐵水儘數灌入其中。
滾燙的鐵水灌進奈兒的嘴中,那股靈魂被抽離的疼痛,讓奈兒渾身顫栗。
“淩天,我好疼”身體的每一處都在叫囂著疼痛,奈兒心裡隻剩下這句話,她舍不得淩天,舍不得姨娘。
她恨這些黑袍人,她乃相府庶女,自幼被棄鄉間,與姨娘相依為命,八歲方被接回相府,苦苦掙紮出頭,剛剛母儀天下幸福之際,他們奪走了她全部的希望。
奈兒死死的盯住麵前正灌著自己的鐵水的人,努力將眼睛向下轉動,視線掃過其周圍,黑袍人全部圍了過來,似乎是在做法一般,嘴裡振振有詞。
九人,一共有九名黑袍人。奈兒數清人數,仇恨遊走全身。
若是下地獄,放棄轉世投胎的機會,我也要化做厲鬼尋你們報仇。若是有來世,我一定倒了那碗孟婆湯,記著此仇此恨拉著你們下地獄!
奈兒的身體因劇痛抽搐著,泛紅的臉上是猙獰的表情,眼球因為死命向下看,眼眶裡大多是眼白,嘴巴已經給鐵水燙沒了,隻剩下空洞的黑洞,直通五臟六腑。肚皮之上,因為鐵水灌的太多,已經腸穿肚爛,鐵水從肚皮上一個洞口流出,混雜著血水滴落在地上滋滋有聲。
明明是令人害怕的一幕,明明讓人看了一眼便難以入眠的一幕。黑袍人卻熟視無睹,嘴裡的咒語並沒有停過
虛空之境,奈兒站在原地,手腳冰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時該表達出什麼樣的感情。心就像被人捧至高處,又狠狠摔下,四分五裂。
那道宏偉卻悠遠自稱是佛祖如來的聲音破空響起,似乎就在奈兒的耳邊,“可記起了你的前世?可後悔這一世的付出?”
後悔?奈兒笑了,她為何要後悔?摔倒了要爬起來,而不是後悔怎麼走了這條路。
奈兒的眼中閃爍著仇恨,狠狠的搖了搖頭。
心若碎了,不要也罷!
“好,去吧,去為自己報仇吧。”如來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平靜而緩慢,似是有著蠱惑人心的魔力,“記住,他們殺你,是為了楊淩天,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去報仇吧。”
聲音消失,奈兒還有更多的問題要問,卻一霎那,整個人便已經沒了神智。
手腳漸漸恢複知覺,奈兒卻並未睜開眼,身下顛簸之感,讓她感覺自己並不是處在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而自己似乎是趴在什麼人的腿上。
長長的睫毛是很好的掩飾道具,奈兒半眯著眼睛偷偷打量著四周,然而對上眼簾的是奈兒最親最親的人。
“娘!”奈兒激動的喚了聲,眼裡閃起了淚花。
肖姨娘溫柔的笑了笑,撫了撫奈兒鬢角的碎發,歎了口氣道,“二小姐醒了?要叫姨娘,不可再忘了,相府裡可是極重規矩的,夫人又是個眼裡揉不得沙的,你這性子,得收斂收斂,否則闖了禍,姨娘可求不了情的。”
肖姨娘似乎並未發覺奈兒怪異的激動,或許在她想來,奈兒的激動是因為還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相府了。
肖姨娘絮絮叨叨的說著對於回到相府,自己種種的擔憂。
奈兒趴在肖姨娘的腿上,歪著腦袋,什麼也不去想,隻靜靜的聽著肖姨娘的嘮叨,肖姨娘就是這樣的性子,嘮叨起來毫無邊際,但是奈兒此時卻覺得異常好聽,或許自己一輩子都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