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淩天的情緒好轉,奈兒打量了對方一眼,壓低了音量問道,“那群黑袍人可又出現過?”說著,她就不由自主的四顧了起來。
楊淩天搖搖頭,眼中閃過絲絲狠厲,他歉然道,“沒有,我估計是因為府裡外頭派來的探子太多。”他曾答應過給奈兒一個交代,那群幕僚很可能是殺害奈兒生母的凶手,可他卻至今未能兌現諾言。
然,奈兒卻是已經不再想黑袍人的行蹤,那群人的行蹤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查出來的。她在思考,黑袍人為何要幫助楊淩天登上大位,可是因為楊淩天的生母?
可仔細琢磨著,她卻又覺得不應該,即使再荒謬,可那是蘇一月肯定過的,黑袍人可是與佛祖對等地位的,若是為了楊淩天的生母,那豈不是說楊淩天的生母來頭大的嚇死人?還有那個樣貌與楊淩天肖似的清音師太
楊淩天正愧疚著,奈兒卻一直未應聲,他仔細看了看奈兒,就看見奈兒一臉思索,他問道,“可是想到什麼了?”
奈兒斟酌著回道,“我在想清音師太是怎麼死的。”
那些虛幻飄渺的事,不說楊淩天是否會信,就是照著蘇一月不過隱晦的表示了兩句,當時就受了重傷,她也不敢泄露天機。
提起清音師太,楊淩天臉上閃過失望,他答道,“是簪子刺進胸口失血過多死的。”
“尼姑庵裡會有簪子?”奈兒頓時詫異的問了一聲。她是覺得清音師太死的蹊蹺,疑惑的是到底是誰殺了清音師太嫁禍給楊淩天,她可不會信後來那封所謂的遺書,還有那名小尼姑的說辭,可是她沒想到清音師太不僅不是自儘,竟還是這麼個死法。
楊淩天的嘴角噙著一絲諷刺的笑容道,“是啊,所以她才不會是自儘。”定是有人查到自己去尋清音師太,擺明了要嫁禍給自己的!
奈兒沒再問清音師太的死因,她是好奇,除了魏皇後,還能有誰對楊淩天如此的恨之入骨,欲除之後快。
這般想著,她就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我覺得不是魏皇後做的。”
楊淩天濃濃的眉毛一挑,一臉難以置信,卻是沒出言反駁,望著奈兒等著下文。
奈兒苦澀的笑了笑,“估摸著你也發覺了,魏皇後是同南雄侯夫人有勾結,想著讓姚家小姐嫁給你,可你恐怕不知,魏皇後一開始打的主意,可是也要將我指給你,不過是小妾的位置。”
她緩緩的說著,就將自己的發現一點一點說了全,甚至是那副百鳥朝鳳的屏風,她亦是沒有隱瞞。
說完,奈兒有些慌亂的解釋道,“我不是向著魏皇後,我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場”說著說著,她的話音低了下來,剩下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立場,什麼立場,不就是同楊淩天一般,拒婚嗎?那屏風可是魏皇後生辰之前她就繡好的,也就是那個所謂的要守孝一年的話,全是借口。
奈兒目光閃爍的望著楊淩天,她無意隱瞞,隻是她猶豫著該如何說,才能既讓楊淩天明白,又不算泄露天機?
楊淩天的臉色有些難看,卻是依舊一言不發,緊緊的盯著奈兒。
奈兒思忖了片刻,深深的閉了閉眼,爾後帶著悲哀的微笑著問道,“聽我說個故事可好?”
楊淩天知道奈兒這是要解釋了,同樣回以微笑,點頭,示意自己相信她。
“我八歲那年被接回相府的途中,當時我心裡忐忑不安,對即將要去的地方充滿恐懼,後來娘哄著我,我就趴在娘的腿上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夢見我長大之後嫁給了大皇子,就是你,淩天。”說著,奈兒伸手撫上了楊淩天的臉龐,像先前那般輕輕撫摸著,“濃濃的眉毛,狹長的雙眼,直鼻薄唇,刀削似的臉龐,就算總愛穿黑色的衣褲,可就像是鍍著金光那般。”
輕輕軟軟的話音聽在耳裡,楊淩天的心都化了,望著那清亮的雙眸裡閃著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愫,先前的絲絲羞惱瞬間就拋遠了,他隻知道眼前的女子對他愛意,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所以這樣荒謬離奇的話,他竟相信了。
他咧開了唇角,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麵對著楊淩天的信任,奈兒的心裡湧出一股滿足,她的手順著楊淩天的臉頰慢慢下移,從眉梢到鼻唇,最後有些大膽的將手放在楊淩天的大手之中。
她紅著臉低斂著眉眼,帶著幸福又有些得意的笑容繼續道,“後來你做了皇帝,壓下了所有反對的聲音,立我做了皇後,那時娘還健在,又因我的地位,日子也變得好過了,我當時幸福的甚至覺得這一生足以。”
頓了頓,深深的吸了口氣,奈兒的話音一轉,眼裡閃著恐懼與仇恨,“可再後來,或許是月圓則虧水滿則溢,我竟然就在深宮之中,被一群從頭到腳兜著黑袍的人擄走了,之後就是那沸騰的冒著刺眼的光芒的鐵水,就那樣一勺子一勺子灌進了我的口中。”
不知何時,奈兒的淚水已順著臉龐化作兩條清溪,她望著楊淩天淒苦的喚道,“淩天,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