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女輪回!
當天色黑透了,飛馳的馬車停在相府大門外時,饒是平日裡冷靜慣了的楊淩天,望著眼前的相府,眉梢都不由得跳了跳。
堂堂丞相府,此時竟門戶大開,守門的下人都沒了蹤影,偶爾見過幾個家丁跑過,都是一副匆匆忙忙的神色。
“去問問怎麼回事。”楊淩天沉著臉,就對著天二吩咐道。
稍等了片刻之後,楊淩天就看見去問話的天二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蘇管家。
“大皇子,今日實在是”蘇管家一臉尷尬為難,歎了口氣,拱著手說道,“您還是跟我來吧。”
隨後隻帶著天二,楊淩天便跟著蘇管家一路疾行,向著相府後院方向走去。
一路走向最北邊,那裡有條通著護城河的湖,楊淩天眉頭愈發蹙的緊緊的。
到底怎麼回事?他看著來往神色匆匆的相府下人,心越沉越下。
“可是二小姐有事?”楊淩天終是沒忍住,向著蘇管家低聲問道。
蘇管家愣了愣,卻猶豫著沒回答。
沒有逼問對方的意思,楊淩天不耐的揮了揮手,緊抿著雙唇,腳下的步子愈發加快。
直到領路的蘇管家停下腳步,麵對著在夜晚之中,泛起詭異的波光粼粼的湖麵,楊淩天才失態的向前踏了兩步,差點就撞在蘇管家的身上。
他看見什麼了?臨湖的亭子裡,麵對著湖水坐在亭子欄杆上的不是奈兒,還是何人?
她懷裡抱著一隻牌位背對著眾人危坐在欄杆上,及腰的長發隨著晚風飄蕩著,雙腿隨意的晃蕩在湖麵上的半空之中。
看不清奈兒的麵目。但楊淩天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奈蘇二小姐!”慌亂之下,他差點就叫錯了。
然而,他的聲音好似被夜風吹散了,那隨風飄蕩的秀發絲毫沒有波瀾。
蘇丞相臉色陰晴不定的望向楊淩天。
天一則是頭大如牛的跑了過去,“主子,這可怎麼是好。”
“她怎麼了?”楊淩天陰沉的臉,雖是在問天一話。雙眼卻死死的釘在奈兒身上。
“屬下不知道啊。”天一撓了撓腦袋,一臉納悶不解,“說是醒來了就這樣了,跑去抱了肖姨娘的牌位就跑到這來了。”他指了指亭子,略顯唏噓道,“若不是相府小少爺在那勸著,怕是早就跳下去了。”
楊淩天順著天一的手望了過去,這才發現在黑暗一個並不顯眼的小小的身影。
“可知道他們姐弟兩在說什麼?”楊淩天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他一點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屬下不知道啊。”天一更鬱悶的回道。“前頭眾人圍了上去想救人,結果二小姐就一滑身子,眼看著就要滑下去了,還好相府小少爺叫住了她,如今兩人正說著話,我們也不敢靠近。生怕二小姐被刺激了又往下滑。”
“我去看看。”楊淩天再也等不住了,他交代了一聲,就徑直朝著亭子走去。
“殿下慢著。”蘇丞相伸手攔住了楊淩天。麵無表情的開口道,“小女如今瘋癲模樣,實在不配高攀於您,今日事了之後,臣自當去向聖上領罪,讓殿下受此屈辱,臣必當竭力補償。”
他微斂著眉眼,卻雙眼炯炯有神的望著楊淩天。
然,楊淩天一雙深邃的眼眸,猶如噴出的怒火一般。卻就那麼輕描淡寫睃了一眼對方,一言不發,之後就繞過了蘇丞相的阻攔。繼續向著涼亭走去。
蘇丞相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動作,絕了阻攔的念頭。
“老爺,您不是在我八歲那年回府的時候,就打算將我許配給大皇子了嗎?”許是一直未說話的蘇丞相此時才開了口,奈兒才發覺對方的存在,她對著蘇丞相問著,聲音幽幽的從涼亭裡傳來,就好似冤魂一般,冰冷的叫人心底發寒。
楊淩天的腳下頓了頓,他從未聽奈兒說過這樣的事,但這也是事後才會去追問的,如今他隻要奈兒能夠平安無事。
楊淩天一步一步的靠近,奈兒卻一字一句十分認真的說著話,“老爺,您是高高在上的丞相老爺,您能主宰我的婚事,能決定我和娘的去留。如今我娘她沒了,再也回不來了,您可知道?您能替我救回娘嗎?日後我會乖乖聽話的。”
你不是多年以前就已謀劃好我與楊淩天的婚事了嗎?你不是同如來一樣的神通廣大嗎?救回我姨娘,我甘願再慘死一次。
走投無路的奈兒竟癡心妄想的將希望放在蘇丞相——那群黑袍人的身上。
臉上的譏笑一閃而過,蘇丞相再度恢複麵無表情,淡漠的就說道,“是你自己選擇的命運,怪得了誰?”
當日是你自己想要拐跑肖姨娘同蘇一月,是你自己策劃了偷偷逃出相府,否則肖姨娘又怎麼會死?
聞言,奈兒如遭雷擊,從靈魂深處顫栗了起來。
耳旁仿佛響起那陣陣喋喋的笑聲,一名拿著勺子的黑袍人聲音中夾雜著一絲唏噓,回答了她的問題,“是你自己選擇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