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之轉動的我們！
若你站在上海北部的某個角落，你便會看見一架飛機翱翔而去。你還會看見，有一男一女坐在窗前，神情頗為怪異。
”沒想到你會願意跟我走。”千暮嶺抬起頭，笑。我輕輕”嗯”了一聲，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團團緊簇的雲，刺眼的陽光照在眼前，景色變得如夢如幻起來。
”一杯咖啡，謝謝。”他從空姐手中接過冒著熱氣的咖啡，推到我麵前，”喝吧。”
咖啡有點苦。我想。
”可樂。”空姐走開不久，便有人將她叫去。我打了個顫，抿在嘴裡的咖啡好像瞬間降了溫，如同剛剛那個冰冷的女聲。它如泉水流淌過去，這麼強烈的感覺，刺激著我，束縛著我。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比玉輕落，美那麼多，令我歎惋。
是的，完全陌生的麵孔。她溫婉大氣的樣子，直順的烏發披肩，淡妝。隻是她那張臉沒有任何表情，目視前方。感受到我灼熱的目光，她才微微側首。她沒有對我多加注意，隻是在千暮嶺身上注視略久。
千暮嶺隨著我的目光，與她對視的那一刻，她終於有所微妙反應——輕抿下唇，麵色陰沉。但是很快，她便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重新無視我們。
“你和他怎麼樣？”千暮嶺漫不經心地問。
“誰？”
“蘇楓染。”
他帶著淺淺的笑容說出這個名字，在我看來卻是皮笑肉不笑。
“他一定對你很好吧。”他繼續說。
見我不回答，他的笑容漸漸暗淡下去，“我現在既不是你哥哥，又不是你男朋友。我們大概是朋友。那麼，我們之間，這個話題應該不算過分吧？”
我感到他的心情一定像潮水一樣無法平複。
我尷尬地笑笑。看看近在咫尺的太陽，天意弄人。
離開上海，飛向北京。千氏夫婦的臉龐在那裡若隱若現。我叫了五年的父母，終於要再一次見麵。
還記得千暮嶺在機場時對我說——
你不再是千落然，你的人生終於完整。你能很快地接受真實的自己，接受親生父母。因為這都屬於你。但我並不認為你仍能冷靜地麵對北京，麵對他們，他們畢竟原本不屬於你。
墨月，你一定要記住。無論當初是為什麼，不要恨他們好嗎？不僅僅是因為我愛他們，還因為你曾愛過他們，他們也愛你。我已經失去了讓你愛的機會，無力挽回。但你對他們來說，真的很重要，他們不容如我般傷心。
見到他們以後，不要再壓抑著自己了好嗎？想哭就哭吧，你不需要如此堅強。若你恨他們一時，不可恨他們一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飛機劃過圓潤的弧線，穿梭於雲間。我靜靠在椅背上，抿一口咖啡，等待著。
疏不知，碎碎發後，那雙超凡的亮眼早已盛滿瑩瑩淚水，睫毛微顫。
——穿越人海找到你，我卻不知道如何來麵對。對不起，這已不是那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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