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白,你說,權力真的那麼重要嗎?”安達豐問寧白。
寧白緘默不語。
“權力有什麼重要的,”安達豐說,“能改變社會規則的,隻有科學技術的革新和進步。
誠然,當權者和上等蟲可以壟斷這些技術,但他們隻能壟斷一時,不能壟斷永遠。
自然的奧秘終將被所有蟲族所共享,哪怕我看不到那一天,你們,或者你們的子孫也一定能看到那一天。”
“安達豐先生,”寧白打斷了他,“你讓我拖時間,我需要拖多久?”
“不用多久,精神力空間坍塌的速度是很快的,寧白中將,你也體會過那種感覺。如果季山明天回來,那麼最遲三天之後,他就沒法在公開場合露麵。”
安達豐想了想,又說“這種情況下,季山也許會做一些瘋狂的事情,所以,寧白中將,保護好你的雄主,保護好這家孤兒院裡可憐的小雄蟲。還有這些東西你收下……”
安達豐向寧白傳輸了一些數據資料。
“這些是季山在暗網倒賣精神力調節藥劑的證據,你可以把這些東西交給議會,那樣,他就再也當不成元帥了,哈哈哈哈哈。”
安達豐爆發出蒼涼嘶啞的狂笑,笑到最後,他脫力地癱倒在床上,隻發出幾聲渾濁的抽氣聲。
楚安與寧白一起離開了密室。
他們各懷心事。
楚安試探著問寧白怎麼看待安達豐掌握的技術,寧白思索了一會兒,似在猶豫,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您是覺得我們應該讓安達豐公開這種技術嗎?”
“嗯,這樣對整個蟲族社會的公平和發展都有好處。”
“或許吧。”寧白給出了模棱兩可的答案。
走到外麵,第二集團軍駐地就在不遠處,也同樣是一派喜氣洋洋的節日場景。
駐地門口停著一架炫酷的飛船,埃爾文正靠在飛船上和一個陌生的軍雌調情接吻。
看到寧白,埃爾文嚇了一跳,不由分說攬著那個軍雌上了飛船揚長而去,片刻時間,便消失在星泉節繁華的夜色中。
“看什麼呢?”楚安對埃爾文不熟,發現寧白忽然停下腳步,不禁輕聲詢問。
“……沒什麼。”寧白平靜地說,“忽然想起了伊洛,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也在慶祝節日嗎。”
楚安想了想“如果他們有工會,應該也會組織一些活動吧。”
“工會?”寧白失笑,“您真不愧是小說家,總能想到新鮮的名詞。”
他拉起楚安的手“走吧,煩心事明天再想,趁著過節,我陪您去逛逛街。”
歡騰的節慶巡遊車恰好停在他們麵前,他們踏上巡遊車,直奔中央大街。
平素就熙熙攘攘的商業中心在這個時間更是燈火輝煌。
高聳入雲的大廈外牆上正在不斷播放各個商家的廣告片。
寧白正在建議楚安去買一套廣告中宣傳的新式整體廚具,電子屏上的內容忽然切換,出現了一張他很熟悉的臉。
文森。是那個與曲暝一起葬身火海的文森的哥哥。
傳統軍火商如今也在擴展產業,開始生產民用消費品,甚至很接地氣地讓自家高管親自在廣告中出鏡。
作為b級雄蟲,文森的哥哥與一眾靚麗的雌蟲、亞雌載歌載舞,場景頗為養眼。
他當然是會跳舞的,寧白當然知道。
他還知道這位文森的哥哥是怎樣在一支精彩的舞曲之後,用精神力玩具玩弄脆弱的雌蟲,讓雌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身邊有不諳世事的小雌蟲發出驚歎,左右打聽廣告中雄蟲的姓名。
“好帥啊,是明星嗎?”他們這樣詢問著,“以後如果能嫁給這麼英俊的雄蟲就好了。”
寧白在街頭駐足,忽然不可遏製地開始乾嘔。
楚安擔憂地撫著他的後背,關心地問他“怎麼了,還好嗎?”
正在這時,一輛昂貴的古董老爺車衝破蟲群,向他們駛來。
車上載著一隻雄蟲和幾隻雌蟲,而在車後,還有幾隻雌蟲裸著上身,身上捆著燃燒的煙花,正在被金色的鏈子扯著脖子,跟在老爺車後麵狂奔。
肥胖的雄蟲似乎很得意自己營造出來的節日場麵。他坐在豪華柔軟的座位中肆意嬉笑,催促司機加速,絲毫不顧及街上熙熙攘攘的蟲群。
楚安連忙拉著寧白躲到旁邊,給這輛車讓開了道路。
“真不講道德!”楚安憤憤不平。
寧白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貝恩就是這樣的傻逼,您知道的。”寧白語氣一轉,忽然變得冰冷陰森,“他怎麼還沒死。”
“貝恩……?”
“是他,錯不了。”寧白挽住楚安的胳膊,語氣又恢複了平和,“雄主,外麵太亂了,我們回家吧。那份資料,我還需要研究一下,看看裡麵還有什麼可以利用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