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羽耀完全沒有想到賀乾清會願意陪他玩這種幼稚的遊戲，若是換了彆人，這樣的事情肯定不可能。楊羽耀不知道賀乾清是否在刻意引導，讓自己成為楊羽耀心中最特殊的，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將自己交付的那個人。
在楊羽耀的記憶裡，他的成長中其實有不少對他挺好的人，可當本應該愛得最無私的父母那裡得不到絲毫的愛，楊羽耀便發現自己難以相信彆人是真的喜歡他，想要對他好。那些喜歡和善意對楊羽耀而言猶如鏡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
即便是他的爺爺，楊羽耀知道他對自己很好，可他爺爺大部分的時候是個很內斂的人。對於情感一事他不會明確的表達。楊羽耀自己又是個對感情比較遲鈍的人，彆人的喜愛他很難接收得到。
他的誕生本就是個錯誤，已是累贅的他偏偏又還是有先天性疾病的患者，即使像原本世界法律已經十分完善的情況下，依然有其他誕生了像他這樣的嬰兒的家庭，就算明知這是犯了棄養罪也會將孩子遺棄。他們當中許多甚至還沒有他那麼嚴重，也許隻需一個小手術就能與常人無異。
這使得楊羽耀不自覺地努力想要表現出自己的價值，但又極為害怕犯錯，害怕彆人嫌棄厭惡的目光，害怕他人的指責和辱罵。甚至害怕透露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好像隻要錯了一次，他就變得一文不值。也許是長期處於這種心理狀態之下，似乎隻有不和他人接觸，不與他人麵對麵最好隻有他一個人待著他才能夠徹底放鬆下來。也許正是因此網絡才會成為他的安全屋。
在原本的世界，若不是必要，楊羽耀甚至甚少使用那些社交軟件。他用馬甲活躍於網絡中與他的現實生活相去甚遠的領域，在那裡，他不需要彆人認識他。也不擔心彆人認出他。他會接一些稿件，用繪畫描繪一些他心中的妄想。
可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即使賀乾清就在他旁邊，他也可以完全地放鬆下來。遲鈍的他甚至可以明顯地感受到賀乾清不計回報的愛意。楊羽耀心想，是不是換一個人而不是他此時已經心動了無數遍，早已淪陷於此。可他的心好似機器一般，在不斷地生產對賀乾清的好感度和信任度，偏偏好像就是沒有愛情。好像在他的程序裡缺失了這段屬於人的代碼一般。
若是在原本的世界這或許還能解釋得通，畢竟他的父親也是那般不像是會有愛情的人。他這情況還能算得上是遺傳。但現在這副身體畢竟不是原本世界的那副軀殼……不過，現在這副身軀不對勁的地方更多。楊羽耀忍不住懷疑，他，真的還是人類嗎？
“小耀怎麼樣？還能跑得動嗎？”看到楊羽耀落後了自己不少，賀乾清便放慢了腳步直到楊羽耀重新跟上他。
“可以。”楊羽耀咬咬牙，加快了腳步。和昨日相比，他的不適感減少了很多，呼吸也更加的順暢，今天應當能跑完全程。然而等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在馬車內醒來，心情難以言喻。他的境界果然是假的吧？否則為什麼會沒有見境界對身體素質的提升呢？
“不，小耀，你的身體確實是有所提升。”注意到楊羽耀對自身產生了懷疑的賀乾清安撫道，神情有些微妙。不過由於楊羽耀極少會想到某些方麵的事情，自然也沒有讀懂賀乾清那微妙的眼神。
“對了，還有就是小耀你近期都不要離開我身邊。”賀乾清說道，楊羽耀微微一愣，這事其實他們之前已經商量過一次，照理說在知曉楊羽耀可以無傷地從秘境出來並解決來犯的魔族和邪修後，對現在楊羽耀的戰鬥力有了一定認知的賀乾清應當不會突然反悔。除非除了什麼特彆的情況……
“鬼族又有動作了？”楊羽耀想起跑步前賀乾清說要回個消息，便詢問道。
“是的，這次隕落的是大乘期的煉丹師林辰和他的道侶。”賀乾清神情凝重地說道，這已經是已知的第三起鬼族的圍攻了。而且目標都是高境界的修士。賀乾清原本以為解救木鳶後，鬼族一方會消耗不少，至少不會短期內發動攻擊，看來他還是估計錯了隱藏的鬼族數量。
“除了第一個遇害的卿雲仙尊，貌似對方的目標都是輔助。”楊羽耀聽完，忍不住感歎道。
“嗯，輔助？”楊羽耀的這很隨意的一句讓賀乾清隱隱抓住了對方選擇目標的緣由。
“就是木鳶前輩是煉器師，而最新遇害的這位林辰是煉丹師，一個負責各種法器法寶，另一個則負責丹藥，都是可以輔助修士讓修士戰鬥力和生命力更加強大的供應。”不確定賀乾清能不能理解輔助的意思的楊羽耀解釋道。
畢竟不同於遊戲中對職業有著相對清晰的劃分，但在這個世界，這些煉器師煉丹師都隻是修士最為出名的能力。看似輔助的主修其實也可以有極強的戰鬥力。就好比賀乾清，其實按所修道行分類的話他應該算是陣法師，其實也算是偏輔助的，但由於他的劍太過強勢，以至於很多人都誤以為他是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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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並真正意義上的劍修，但即使是知道這個事實的劍修們也會將他當做劍修來看待，而且也不會揭穿這個誤會。畢竟當今世界劍道第一人卻不是劍修，這對於眾多劍修來說臉實在沒地方擱。以至於劍修們寧可讓他人認為賀乾清其實是個劍修。
“嗯，看來對方確實是想用低階的鬼族先殺死他們，削弱修士的補給。”賀乾清神情嚴肅，“恐怕鬼族還有不少高階的存在是為了後期對付擅長戰鬥的修士。”他去支援木鳶時圍攻的鬼族基本都是惡鬼級彆。但既然有那個數量的惡鬼，培育更高階的厲鬼甚至是紅衣厲鬼都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從玄真城外的那次戰鬥來看，對方動用紅衣厲鬼作戰都完全沒有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在那次生鬼帶領鬼族來襲時似乎沒有任何明確的目的，看起來更像是來送死一般，反而折損了數個紅衣厲鬼和稀有的生鬼，隻回收了法器“偷天換日”。這場虧到姥姥家的襲擊對於鬼族和操縱鬼族的家夥有何意義？
“總之記住待著我身邊便可。還有為師給你的散邪丹，就放在身上，莫要收起來。”賀乾清再一次強調道，楊羽耀點了點頭。
“不過師尊，我記得你說木鳶前輩是在路上被襲擊的，那些鬼族是如何知道他在那裡？”楊羽耀想了想，問道。三起圍殺事件似乎整個過程都很快，除了木鳶那次，另外兩次好像都沒等到救援便已經結束了。
“目前尚不得知，恐怕對方有某種可以鎖定位置的法器。”賀乾清答道，想起那些圍攻的鬼族在一瞬間便全部消失殆儘，眼神臉色暗了些許。如此敵暗我明，實在是棘手。
“定位嗎？”楊羽耀沉吟，微微垂著睫毛濃密的眼瞼不知在思索些什麼。他打開迅聯，打算看看公屏上有什麼新的消息。還沒切換到公屏，就看到他們三個人的小群提示信息閃爍，楊羽耀點開群，發信息的依然是葉倩倩。她沒有發文字或語音，而是直接發了三張圖片，都是她用迅聯拍攝的。第一張是兩把斧子疊放在一起，第二第三張則將兩把斧子都分彆拍了一張單獨的圖片。楊羽耀看著那熟悉的“德”和“理”字，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