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知和遊霜降他們一直修行到夕陽隻剩最後一絲餘暉的時候才回來,一回來他們就找到了楊羽耀,一同找地方吃晚餐。這時就由楊羽耀負責帶隊了,竺墨蘭則可以利用這段空閒時間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去了。
“去吃螃蟹怎麼樣?”楊羽耀問道,他雖然人沒有離開客棧,但他的監視器小石已經把周遭都逛了一遍。因此哪裡有什麼他已經大致了解了。已經能夠很自然地接受楊羽耀這種用很平靜的語氣說出要吃某種昂貴的食物的李奉知和遊霜降果斷地同意。雖說楊羽耀自己不會烹飪,但跟著他,基本不會虧待自己的五臟廟。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鎮子雖然不靠近海邊,但洋國人顯然在海鮮的保鮮運輸上彆有一套。因此就算在這裡,他們依然可以吃到鮮活的螃蟹。
他們選擇了一家叫做蟹公坊的食肆,要了一間小包間。這鎮子位於洋國的商道上,來來往往的商人絡繹不絕,而這家食肆得利於此,十分的火爆。好在還有包廂剩餘,否則楊羽耀根本不敢在這裡就餐。食肆的大堂裡坐滿了客人,連行走的過道都變得擁擠,每一桌與每一桌的距離近到這桌客人的椅子後背抵著另外一桌的客人。
為了能夠在這樣擁擠的環境上菜,這些小二表現出了宛如瑜伽一般的驚人技巧,他們扭曲著身體在縫隙間穿梭,順利地將菜送到客人桌上。
“三位仙師,你們的包廂需要在往後些走,請跟著小子走。”接待楊羽耀的那個店小二看上去和李奉知差不多大,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這個十四五歲便出來乾活營生再正常不過了。不過若論個頭的話,他個子就小得多了。他還能長,而且就同齡人而言,個子開始迅速抽條李奉知屬於那種長得很高的。
雖說楊羽耀總希望自己再長高些,長到一米八多他就很滿足了。但事實上一米七七的他在這個世界的男性中並不矮,甚至已經算是偏高了。畢竟這個世界的成年男性除了部分國家和地區,普遍在一米七這樣。修士們大概因為練氣期時會補充大量的營養的緣故,男性的身高往往就會高出不少。
目前楊羽耀熟悉的幾個關係不錯的年輕的男性修士,除去還在長身體的李奉知,易子期、文墨、閔懷玉、古德福和蘭子榮幾個除了閔懷玉和古德福,身高都達到了一米八以上,閔懷玉的身高楊羽耀目估不到一米八,不過也很接近了,大概是一米七八或一米七九這樣。古德福相對比較矮了,但楊羽耀見過的修仙界大多數男子都是他這個身高,大概是一米七四左右,也比絕大多數凡人男子要高一些。
但話說回來,除了修行禦食道的古德福,楊羽耀忽然發現和他關係不錯的這些年輕的修士都是劍修,難不成修行劍道有助於身體長高?雖然遵照賀乾清的安排沒有選劍修這條路子,但楊羽耀肯定,如果他現在的這具身體不是早早就結了金丹,肯定也能突破一米八大關。
“吵的頭疼……”楊羽耀默默地心想,雖然如此熱鬨證明這家食肆的菜品味道不錯,空氣中也彌漫著誘人的食物香味。但當所有客人幾乎都在高談闊論時,尤其是那些喝醉了酒的客人的嗓門更是一個比一個高,這使得這裡也格外的嘈雜。
但楊羽耀,無論是在原本的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他的成長中絕大多數時間都是處在相對安靜的環境裡的,因此這種環境加上如此多的人的存在,就算那些人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依然讓他感到很不舒服。為此,他悄悄地掐訣施術,削弱了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
“哎呀,這小妞挺俏,來陪陪爺!”
“這位客官,請彆這樣!”
突然間,一個滿身酒氣的男子猛然站了起來,朝遊霜降撲過去,驚得遊霜降慌忙躲閃,李奉知趕忙在她身後擋著,防止她落腳不對摔倒,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遊霜降已經靈活了不少,但這裡通道實在是太擁擠了。帶路的小二慌忙出聲阻止,而楊羽耀一步挪位,攔在了遊霜降和那男子之間,並用靈力強行將那個男子按回椅子上。
“坐好老實點,否則我就讓你再也起不來。”楊羽耀威脅道。與那個男子同桌的另一個男子噌地就氣勢洶洶地站了起來,對著楊羽耀擼起了袖子,他旁邊的另一個還比較清醒趕忙抱住他不讓他過去。
“廖兄!冷靜點,那位可是仙師!我們得罪不起!”抱著擼起袖子的男子的那人喊道。
“什麼仙師?敢欺負我兄弟!仙師也得吃我砂鍋大的拳頭!等等!你說這戴麵具的是仙師?!”男子突然沒了剛剛的氣勢,瞬間跪倒在地慌忙求饒。而那個被楊羽耀用靈力控製住的男子更是慫得不行,坐在椅子上抖個不停,連聲音都嚇得發不出來。
“繼續帶路吧。”確認了一下遊霜降和李奉知都沒事後,楊羽耀也不想和這群醉鬼糾纏,便對店小二說道。
“好的,好的,剛剛實在是是抱歉。”深怕得罪了這幾位修士的小二也慌得不行。食肆的掌櫃恰好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嚇得慌忙地一路小跑著往這邊趕,打算親自過來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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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道歉錯人了。”楊羽耀說道,示意讓他們看向遊霜降。雖然最該道歉應該是那個出口挑釁的男子,但喝懵了人現在隻剩下了本能的恐懼,他連自己再害怕什麼都不清楚了。“該對著她說,隻有她能決定是不是應當原諒你們安排的問題導致的不快。”
楊羽耀的話讓遊霜降一愣,不過隨即遊霜降便意識到明明她才是受到了騷擾的那個,該決定是否要接受道歉的的確理所應當是她,為什麼在楊羽耀這麼說的時候她還會覺得震驚呢?遊霜降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
這些人之所以主動道歉息事寧人,並不是因為真的為自己的錯誤而悔過,而是迫於楊羽耀帶來的威懾力。雖然楊羽耀身形略微有些單薄,但有身高帶來的壓迫感,加之境界自帶的氣息稍微釋放一點,便足以震懾這些人。因此他們選擇向楊羽耀道歉,就像小孩受到了欺淩時向孩子的長輩道歉,以免事情鬨大一般。往往是長輩替孩子接受了道歉這事就過去了,長輩會覺得反正對方已經道歉了,自己得了麵子,或是還得了錢財的賠償,也就不想在繼續鬨下去。而孩子的內心是否得到了安慰,反而不是那麼重要了。但楊羽耀的話相當於我要求你們直接對我的孩子道歉,並且由他決定是否要原諒你們。楊羽耀將選擇權交給了遊霜降,並且不強製她做出特定的回應。他這麼做,遠比事後說一堆話的安慰更讓遊霜降感到舒坦。
“你們的布局應該改,應該給定包廂的客人安排一條不受乾擾的通道。”在掌櫃代替那男子向她道歉後,遊霜降沒有明確地表明自己是否選擇原諒,而是指出了導致這個問題的關鍵原因。喝醉了酒的客人自然是不講道理的,但訂包廂的客人通常非富即貴,他們食肆如果不改變格局,遲早要出更嚴重的問題。
至於原諒,就算是食肆的掌櫃,在遊霜降看來也沒有資格替代那個登徒子尋求她的原諒。哪怕她說了原諒,那個做出騷擾舉動的男子又不會改。
“是的,是的,仙師您說得有理。”掌櫃應和道,並讓小二記下待會兒給他們贈送幾道菜品。就算遊霜降不明說原諒,他們道歉該做的功夫也得做足了。在掌櫃看來,這幾位可是仙師,他們能來這裡,那就是他們食肆的牌麵,必須得伺候好了。
像這樣的食肆和酒樓,如果有院子,那麼包廂一般會設在院子裡的廂房,但如果沒有院子,像這家食肆一般是一個整體的建築,那就是在靠後的位置劃分出包廂,然後在用屏風做遮擋攔處一個走道,當然也有直接修建一堵木欄牆的,總之是要儘可能一個有足夠遮蔽的環境。甚至前往包廂的道路許多都是特地在靠邊處設置一條同樣有遮擋的道路。
但這家食肆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過道設置在中央與大堂的客人共用也就算了,還留得那麼窄,他們三個人並排走都得小心不要撞到旁邊食客的椅子,但凡這走道設置的寬一些,像那種不懷好意的酒蒙子都還沒有來得及撲過來,就自己栽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發生了這件事後,楊羽耀有傳音詢問遊霜降要不要考慮換一家店,這家店雖然人氣火爆,但一來就遭遇到了這種不愉快的事情,難免會影響就餐的心情。但遊霜降表示不需要,所以他們還是繼續走向了包廂。
進入包廂後,立刻安靜了不少,大堂的人聲鼎沸也基本上聽不清了。於是楊羽耀撤去了降低周遭音量的術法,與李奉知他們一起開始點餐。菜是現做的,陸陸續續上菜得花不少的時間。不想被端菜的小二看到完整相貌說出去引發騷亂的楊羽耀便沒有摘下他的虎臉紋麵具。
當然,由於這張半臉麵具隻遮住了上半張臉,就算是就餐時不摘下來也絲毫不影響吃飯。但是,要包廂的目的除了清靜些,自然還有希望可以相對隨意些的打算在裡頭。隻要等菜上齊,沒有人過來打攪了,他就可以將麵具給摘下來了。
這家食肆的包廂倒是裝修得挺不錯,雖然一間包廂麵積不大,但設計時巧妙地放棄了其它店家喜歡的往奢華方麵的風格,有些像那種民宿的感覺,看起來很舒適溫馨。等上菜的時間稍微有些久,不過看大堂那邊的火爆程度,出現這樣的情況倒是有心理預期的。估計後廚裡麵的那些廚子都忙瘋了。好在他們也不急,若是有急事,也不會選擇在此吃飯就是了。
“怎麼今天的奉知那麼安靜?”稍微坐了一會兒後,楊羽耀就感到了不對,若是平時,李奉知肯定已經開始嘰嘰喳喳地對著楊羽耀講他修煉時的感悟,以及路上的各種見聞了。但今天楊羽耀接替竺墨蘭帶他們出來,李奉知就沒說幾句話。甚至在目光與他對視時,會有些慌張地挪開。“是遇到了什麼問題了嗎?”楊羽耀有些在意,決定用傳音問問。
“奉知,你今天去修行時是遇見了什麼讓你心神不寧的事嗎?”楊羽耀傳音問道,李奉知神情中不加遮掩地閃過了驚慌,然後不好意思地紅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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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我不知道該不該和羽耀你說,雖然竺前輩和霜降她們都對那事表現的很平靜,但是小子我……”李奉知糾結了好一會兒後,才傳音回應道。
“先說說是什麼事吧,然後我們再一起分析一下。”楊羽耀思索片刻後傳音道,見楊羽耀這麼一說,李奉知便沒有再猶豫,將他從發現那躲在灌木叢裡的那兩男子以及後麵竺墨蘭和遊霜降所說的話都講述了出來。他講完之後,換來了楊羽耀長時間的沉默。
李奉知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一直在意這件事,即使竺墨蘭和遊霜降都給出她們的觀點。雖說練劍時他暫且將這事置之腦後,可一見到楊羽耀,他又想起這事來了。李奉知覺得,他應該沒有在反感兩個男子相愛這種情況,但就是有種怪異的感覺,一種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揮之不去,甚至讓他不敢直麵楊羽耀的目光。
而當楊羽耀提出讓他說出來然後在一起討論後,李奉知毫不猶豫地照做了,但楊羽耀長時間的沉默卻讓他無比地恐慌,沒有回答的每一秒都無比的難熬,可楊羽耀的看法究竟會是什麼也同樣讓李奉知惴惴不安。
“我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些人喜歡在野外發生關係,無論是安全、衛生還是舒適度都很差勁啊?他們究竟圖的是什麼?刺激感?”終於有所回應的楊羽耀把關注點放在了一個全然不同的位置。李奉知接收到楊羽耀的傳音後一愣,隨即傻傻地點頭覺得楊羽耀說得沒錯。
“是啊,他們不會覺得硌得慌嗎?”
遊霜降奇怪地看著突然點頭的李奉知,然後意識到楊羽耀和李奉知當著她的麵在用傳音交流,無奈地在心中哀歎,覺得自己這會兒多餘得像是個不解風情的愣柱子。可她也不可能跑到包廂外待著等他們聊完再進來吧?
思來想去,遊霜降決定假裝自己不知道楊羽耀和李奉知在隻有他們三個人在的房間還在用傳音交談這件事情,默默地練習起心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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