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才求您了,快走吧!”柳公公哀切道,“再不走就真來不及了!”
再不走,也許他們都會死在這。
隻要回了楚國奪回權,他還能殺了殷鳧給謝容報仇,可死在這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為此籌謀了多年的大業,付出多少心血拿到的皇位都要在此刻化為烏有。
楚漵生怎麼能接受。
可他剛堅定的決心在看到謝容的那一瞬間寸寸崩塌瓦解。
他想到那天燭火下驕傲揚眉,篤定他能信任自己的謝容。
想到那一塊其實他很不喜歡吃的芙蓉糕。
想到他說,我心悅的是眼前之人。
楚漵生想到了很多很多,又想到了年少時對權利的渴望,那實在不是什麼好的回憶,以致於他每每憶起時都忍不住逼著往走前,爬起來去爭權,去坐穩皇位。
硬生生在異姓王把持的朝廷中撕出一條血路。
他的確是個涼薄的人。
殺過很多人,最近連年少時的摯友也沒有放過,高處不勝寒似乎是他的既定結局。
夜風吹過,濃厚的血腥味拂過鼻尖,令楚漵生隱隱作嘔,他額間沁出汗意,火光下他麵上血色儘失,唇角發白地望著謝容。
“朕是不是…再見不到你了?”
聲音輕得仿佛一吹就散。
謝容隻是挑眉,徐徐看來,不緊不慢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此刻的決定。
“也許吧。”
“那朕不走了。”
楚漵生近乎是顫著聲說出這句話,話出口的瞬間他像是放下了什麼,就這麼望著他緩緩道——
“朕不會走。”
南城還未建好,即便是在修繕好的府中也總有穿堂風吹過。
這裡這麼冷,他怎麼能將小貓一個人留在這。
話音落下,謝容便笑了,眉宇間的傲氣張揚比火還濃烈,“想好了?”
“朕不會反悔。”
時間緊迫,謝容朝他勾了勾手,“過來。”
這個招狗的動作,楚漵生見了瞬間想歪了,哪怕此刻形勢危急,腦子第一時間冒出來的還是那個曖昧激烈的吻。
他心道,在數千人前激吻,是否有傷風化。
又思及今日兩人多半都要死在這,便是滿足了他又如何。
輕咳一聲,難得好不意思地湊了過去。
然後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謝容接住他後遞給了柳公公,淩厲的鳳眸淡淡瞥去,“帶著他走。”
柳公公頗為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接過人便走,還不道德的帶走了大部分錦雲衛。
謝容嘖了聲,等著和他秋後算賬了。
……
謝容打的那一下不重,楚漵生很快掙紮著醒了過來。
他身下搖搖晃晃的馬車告訴他如今身處何處,楚漵生神情一變,側頭看去,殘破的馬車遮不住外間的模樣。
隻有錦雲衛,沒有謝容在。
這也不是方才的那處。
身後刀劍嘶鳴的聲音逐漸聽不見,夜間蟬鳴響亮地叫著。
卻令楚漵生如墜冰窖。
柳公公察覺到他的動靜,麵上驚喜地靠過來,“陛下,咱們已經出去了,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回南…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