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仙,棄夫是妖!
冰璃拿起手中的茶杯,“嘩啦嘩啦”倒在地上,然後摔掉杯子,杯子破碎的聲音伴隨苦笑“現在,我知道我自己有多令人厭煩了。睍蓴璩曉”
她的眼神開始沉痛。
“——大愛天下的人,是不會害怕孤單的!”
她看著他“而你,就是一個為了達成所謂心中目的,會不擇手段的人!當目的和個人的安危起了衝突的時候,你一定會選擇除掉障礙。木槿是這樣的,嵐雪是這樣的,說不定九歌也是這樣的。而我,應該也不會是個例外。”
月華一直望著她攴。
他的眼眸深沉似海。
“或許,我應該要很感動。”冰璃淡淡一笑,“因為你選擇記起我,畢竟忘記我會輕鬆許多,也不用每日每夜內心煎熬糾結。”
月華的心開始變冷逭。
“來到魔界,並不是你本意,對嗎?”冰璃含笑望著他。
月華嘴角輕揚,綻放出一絲古怪的笑“你不應該思考那麼多事情。”
冰璃望著他“我並不想卷入任何一件事中。但是,每一次你們都想把我牽扯其中。我想逃,可是卻總是要被迫要見證你們的宏圖大業!”
月華閉上眼睛。
將心中的波濤洶湧按了下去。
“告訴我,為什麼要投靠夜斕。”冰璃問道“如果單單是為了複仇,為了能夠接近他而殺了他,那你付出的實在有點多,就算這樣,現在的你也是沒有那個能力傷他的。你是人,他是魔,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是他的對手你一向是聰明人,不會如此魯莽”
月華的心微微疼痛,手指下意識握緊成拳。
冰璃的聲音帶著試探性“還是說,你有彆的什麼原因?”
月華冷冷道“這些都與你無關。知道的太多,對於你來說並不一定是好事。”
冰璃想不通為什麼月華的態度突然大轉彎,尷尬道“嗬嗬,對不起,是我太不自量力,竟然想要質問你,也不看看有沒有那個身份。所以在你心中,一定覺得我很煩吧”
月華淡淡望著她。
心中似有針在紮。
他抿緊嘴唇。
“你應該像千年前那樣,偶而偷懶無賴,偶而調皮任性,愛出去閒逛就閒逛,愛闖禍就闖禍,遇到任何事情都想辦法保護好自己,秉持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觀念,愛哭哭,愛笑笑……那才是真正的你。”
他苦笑“你不應該思考這麼多複雜的事情,你隻要耐心等待事情的結果就可以。”
她,應該是無憂無慮的。而他,則應該幫她排憂解難。
冰璃望著他,很久很久。
然後,她笑了“是,那樣的日子的確很幸福。可是,你當我想變成現在這樣嗎?你知不知道,午夜夢回的時候,我經常會見到一個個離我而去的身影,隻要一閉上雙眼就會看見他們在哭可是明明生前的時候,他們都是愛笑的最絕望的是,他們都是在我麵前死的,而且都是出自於你之手!!!”
月華垂眸,望著手中的茶。
茶有些涼了。
他的心也開始冰冷“所以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
“命?”冰璃諷刺地笑著,“你居然開始信命了?這不是你的作風。曾經你說過,命這種東西隻是仙閒來無事,用來欺騙愚昧凡人的。”
冰璃重新拿出一個杯子。
有些涼意的茶水,讓她微微皺眉。
月華的眼中閃過一絲疼惜。他固執地伸出手,搶過冰璃的茶杯,大掌的力氣有些大,好像在搶玩具的孩子,在他的手碰到冰璃冰涼的指尖之後頓了頓,然後,緊緊握了上去。
他的掌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像是在極力壓製著什麼。
他的意識有些昏沉,全身開始鬆軟無力,仿佛靈魂被抽去了。
冰璃靜靜看著異常的他。
他的眼神漆黑如夜。
一時間,隻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和門外的風聲。
“我下了寧神的藥粉。”
冰璃靜靜地對他說,蒼白的臉,撲閃的大眼,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月華輕笑道“你應該投毒。”
應該下劇毒,無藥可救。死在她的手中,他不會有太多怨言。而不是這些隻會讓人失去力氣的藥粉。
冰璃望著他“我利用了你。”
月華苦澀地笑道“我不會介意。”因為是她,所以就算被騙了,也甘之若飴。
她低聲道“對不起。”
他輕聲回道“如果再選一次,當日在木槿花樹下,你可會犧牲元氣,選擇救我?”
她心情複雜“那你可還會為了我深陷魔界,幫我取回琉璃心?”
“如果再來一次,我依舊不後悔我的選擇,隻是我不會死在你的麵前。”此時,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他強撐著一口氣保持清醒。
“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見你嗎?”冰璃猶豫開口。
月華望著她,輕聲歎息。
他知道,如果不是為了什麼目的,她寧願選擇躲著他。
冰璃靠近他,將他輕輕扶到床上,然後開始在他的腰間摸索。
“令牌我借用一下。”要想離開魔界,必須要有這令牌才可以。
月華苦笑道“你要去找冥月?”
她歎氣道“這世上,除了他,還有誰會在原地等我?我失去的夠多了至少是他,我不能離開。”
月華掙紮著抬起手,他的額頭上因為這一些列很簡單的動作,出了細汗“不要走……我會……我會保護你的……”
雙眸中儘是不舍之情。
他是知道的,冰璃如果離開了,就再也不會回到他的身邊了,永遠也不會,她的心中關於他的記憶也會越來越淡。
冰璃皺眉道“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如果繼續留在這裡,三日之後,與夜斕的大婚就會如期舉行,到那時再想逃就晚了。
在魔宮的出口處,兩個身影漸漸走近。他的神智有些混沌,可是卻倔強地不肯失去意識。她神色如常,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有沒有被人發現。
然後,她靠近他耳邊,輕聲低語道“就說是夜斕的命令,讓他們離開……”
由於中了迷藥的關係,他的身子鬆軟無力,整個人都仿佛走在雲端之上。她小心地扶著他,柔軟的手,清甜的香氣,都在擊打著他的神智,她的態度雖然不好,可是卻是真真實實地在他身邊。
他突然覺得很滿足。
他看到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內有情緒在晃動,睫毛一直在撲閃。
他不想考慮太多。
當他在她的攙扶下,接近魔宮出口,看到漩渦出口處,正有幾個魔兵在仔細盤查。
他突然發覺,她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
她的唇,緊緊抿著。
原來,她並不是什麼都不怕的,她在慌張,那道審查很有可能會將她重新關進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
她蒼白的手指緊緊晃著他的手臂。
手指尖的冰涼,也傳入他的身體。
最終,他幫助她逃跑了。
不後悔嗎?
不,他一定會後悔的。他會後悔今日就這樣放開她的手,也放棄了他們重歸於好的可能。
可是,他還是幫了她,因為那時她希望的。
魔界外的世界是一片荒涼,很少有人。風吹過,卷起漫天的狂沙,打在臉上很疼,參天的古樹荒涼的隻剩下樹乾,黃草不生,連一隻小鳥都看不見。
這麼荒涼的地方,也隻有幾個月前才降過丁點雨滴。
這片荒地是冷清且淒苦的。
似乎所有的生命在這塊土地上都無法存活,隻期盼那不知什麼時候才會來的雨滴。
或者說,找到一丁點水源……
而魔界內。
月華正站在冰璃曾用過的梳妝台前,沉默不語。
他的手中拿著的正是冰璃的梳子,上麵還帶著幾根她的頭發。
他的神態溫和,像是仿佛看到那個靈巧的身影坐在這梳妝台前小心翼翼地梳著頭發。
夜斕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紅色的瞳帶著嗜血的殘忍。
“區區一點點迷藥也能困住你?即使你真的中毒,你若不想讓她走,她又怎麼會那麼輕鬆就離開魔界?以她那點小聰明,真的能騙得聊你嗎?”
月華輕輕撫著那檀木梳子。
放在鼻尖,竟然還帶著絲發香。
那時候的冰璃對著他笑,卻帶著絲憐憫,她的發髻是那樣的好看……
他在看到她的眼神的時候就知道,她不是真的想見他。
但是,他仍然抱著一丁點幻想,哪怕幻想背後是一把奪命刀,隻要能再看見她眼底的溫柔,他便什麼也不在乎了。
夜斕聲音陰沉“你幫助她離開,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他很清楚月華一直都沒有放下冰璃。
可是他卻認為,月華應當是分得清楚輕重的,如果放任冰璃離開,於他,於月華,都要忍受相思之苦,更何況,會因此觸怒他,等待著月華的,或許是生不如死。
可是,他錯了。
月華居然如此不分輕重。
梳妝台前,月華的眉毛微微一皺。
鏡中倒映出他深不可測的黑眸。
夜斕望著神色難辨的月華,紅色的瞳透出深深的怒意。
“冰璃,她一定會是魔界未來的女主人。”
沒想到,冰璃居然會利用月華逃出魔界,並且銷聲匿跡。而他,一直選擇信任的月華,居然在兒女私情上背叛了他,頓時,他的心中湧上了一種恥辱感。
雖然冰璃離開魔宮了。
但是,天下之大,能夠瞞過他的,還真是不多。
“女主人?”
月華將梳子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後回頭。他的眼神深沉幽暗,望著夜斕,聲音寒冷刺骨。
“如果你想娶她為妻。”
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自然散發出來,他的眼神冰冷攝人,仿佛是來自黑暗的無間地獄。
嘴角冷笑。
“那麼——你一定不會得願所償。”
夜斕望著他。
紅色瞳孔閃著妖冶的光芒。
星月辰宮。
“剛得到的消息……”
“什麼?”
一隻小妖恭敬道“冰璃居然離開了魔界,而且竟然繞路,從人多的地方走。”
九歌輕笑道“從前我倒是小瞧了冰璃,沒想到最近長進了不少。”
小妖猶豫了一下,不大確定的開口道“公主,你這話是在誇她嗎?”
九歌挑了挑眉“她這次往人多的地方走,雖是饒了點路,但是卻也可以躲過不少暗地裡的廝殺。魔界就算再囂張,也不敢明目張膽。”
小妖讚歎道“冰璃果然最近成長了不少,她是人,可以依賴人多保護自己。如果魔界當真濫殺無辜,屆時其餘無界一定會聯手對付的,到那時候,夜斕的位置也會有所不保。”
九歌放下手中的書卷“但是白天人多,到了晚上,人還是會變少的。一向在暗中追查冰璃的那幫人,應該不會袖手旁觀。說不定,趕來捉她的人之中,會有——”
九歌意味深長。
小妖猛然驚醒“——夜斕!”那個恐怖殘忍的魔,眼中隻有血腥和殺戮,卻願意為了冰璃一次又一次放下身份。
九歌輕笑道“冰璃能不能逃脫,要看她自己的造化,當然,也要看冥月什麼時候出現。”
“他們還未見麵?”
一隻纖細的手指將書翻了一頁,頭也不抬地開口詢問。
魔兵急忙回道“是的。派去跟著冥月的人回報,冥月整日在房內彈琴喝茶,並未有異樣。”
停在書卷上的手指一頓“沒有出過門?”
“是的。”
魔兵湊上前,討好道“或許他自己已經察覺到有人在跟著他,所以收斂了性子,待在屋內修身養性,自然沒有閒工夫的尋冰璃姑娘。”若是他稍微有些異樣,監視他的人會毫不留情的出手。
“居然這麼老實?”
“是。”
夜斕閉眼,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在想些什麼。
忽然,他睜開紅瞳“她現在好嗎?”
“什麼?”魔兵被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