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舟上前抬手扼住他的脖子,將人狠狠慣在椅背上,比剛才那一下更狠,少年手背的青筋暴起,眸色黑的純粹,像是即將卷起的狂風暴雨。
“咳咳咳——”
少年的戾冷又陰翳的氣息忽然攻進,嗓音混雜著刺骨的沉涼,“我可不是警察,我也不介意今晚弄死你。”
黎彥太陽做直突突地跳,臉色微沉,“沈槐舟!”
旁人也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就連棠安也盯著眼前的少年。
“愣著乾什麼?把人拉開!”黎彥嗬斥了一句。
偏偏沈槐舟紋絲不動,右手一寸寸收緊,骨節分明的指尖都泛了白,言辭極具震懾力和恐懼感,聽的人噤若寒蟬,“你以為你什麼都不說我就查不到了?”
“你最好祈禱她平安無事。”
話音剛落,少年便鬆開了對他的扼製,那人像是重新汲取到氧氣,猛咳個不停,整個人有被他震懾到。
黎彥有些頭疼的上前拉住沈槐舟的手臂,“你先出去。”
幾人剛出審訊室,沈槐舟的口袋裡傳來手機的振動聲,少年臉色微變,意識到什麼,連忙掏出來看。
“找到了。”沈槐舟將手機遞給黎彥,“舅舅,她發定位了。”
“什麼?”
“可靠嗎?”棠安忽的上前,拿過他的手機。
“我先前送她的手環有定位功能,她現在應該是清醒了。”
棠安不想耽誤,偏頭看向黎彥,“黎局。”
“好好,我安排人布控。”黎彥看向棠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這件事跟上麵請示過,已經安排了專業人員過來。”
“這次行動特殊,讓二隊做主隊,包括談判協商什麼的,你留後方——”
“我去狙擊組。”話音還未落,棠安便打斷他,男人眉眼鋒利,語氣堅定。
“不行。”黎彥蹙眉,“涉及親人——”
“我槍法好。”
“那也不——”
“是啊黎局,就答應棠隊吧,棠隊的槍法在隊裡是數一數二的,沒人能比得上。”周圍有不少兄弟見狀,紛紛說情。
黎彥,“……”
半個小時以後,外麵已經整裝待發,黎彥一邊吩咐一邊往外出,“按上麵的地點在周圍布控,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上麵交代了,如遇嫌犯頑強抵抗,可就地擊斃!”
“是!”
車子前麵,沈槐舟拉住了黎彥,蹙著眉開口,“舅舅,我也去。”
“你不行,你要出事了我怎麼跟你媽——”
“周圍都是陌生人,她一個人會害怕的。”
黎彥難得被噎了一下,看著少年的眼睛最後還是妥協了,“到了一切行動聽指揮。”
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沈槐舟直接拉開車門上車。
黎彥,“……”
一個個的都不聽他的?!
……
清晨五點,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萬籟寂靜,東方的地平線泛起一絲絲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潤著淺藍色天幕,廢棄倉庫外的林子格外寧靜,隱隱約約能聽到蟬鳴的聲音。
“靖哥,車子準備好了,咱們走吧。”
魏靖低頭看了眼手機,按滅手指上的煙頭,“把人帶上,動作利索點兒。”
“是。”
棠意和卓一言雙手依舊被綁著,被人推搡著出了倉庫,兩人從昨天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加上迷藥和受過驚嚇,這會兒走路都有些不穩。
“靖哥,車子就在前麵,我們能出京北嗎?”
魏靖沒吭聲,隻是折身後退了兩步,單手抓住棠意手臂,麵色陰沉,“能不能出京北全靠她了。”
棠意視線掃了眼周圍,眼底情緒意味不明。
幾人即將走到車邊,原本寂靜的林子突然變得如驚弓之鳥一樣躁亂了起來。
“彆動——”
“彆動!”
一批人從四周湧上來將他們幾人包圍住。
魏靖慌亂之間下意識用匕首抵上棠意脖頸,“彆過來!都彆過來。”刀尖貼著棠意皮膚,幾乎瞬間,頸側被逼出一道血線,“不想讓她死就彆過來!”
棠意現在比任何時候都冷靜,幾乎順著他的動作走,視線定在不遠處,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眼眶瞬間紅了。
沈槐舟同時也看著她,盯著她頸側的一抹紅,垂著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腕處的筋骨繃起,腦子裡的那根弦再次繃緊。
少年目光掃了眼周圍,跟身邊的人低語著,“我們往後退,先穩他的情緒。”
以魏靖現在這個位置,有一個盲區,棠安他們不好射擊。
那人點頭,隨後抬手示意,揚聲開口,“彆衝動!我們後退,後退!”
“靖哥,我們不會走不了了吧?”
周圍全是警察,壓根沒走的機會。
魏靖根本沒有理會他的話,推著棠意往前走,刀刃貼著她的肌膚,“我要見棠安,我隻見棠安!”
右側一處隱蔽的地方,棠安握槍的手指緊了緊,注意力高度集中,額前都是冷汗。
魏靖看著眼前這片場景,忽然笑了,附在棠意耳邊低聲開口,“知道我為什麼不怕他們嗎?”
“因為我根本沒打算逃。”魏靖死死拽著棠意,“你以為我拿你跟警察做交易警察就能放過我?”
“我也不是傻子,警察抓走的人怎麼可能給我還回來?”
“報仇嘛,方式有很多。”
“這附近被我埋了點東西,我知道棠安一定在這附近,逃不逃對我來說又算的了什麼?”
“總歸黃泉路上有人陪著我不是嗎?”
棠意瞳孔猛地縮了一下,腦海裡的那團雲霧被撥開,難怪這人將她綁了以後一點也不擔心出不了京北,昨天晚上也不著急逃跑。
原來是抱了同歸於儘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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