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秀宮。
意歡獨自站在窗邊,望著院中淅淅瀝瀝的小雨怔怔出神,她秀麗的眉宇間滿是惆悵和恍惚,低聲喃喃道。
“皇上待貴妃可真是情深義重……”
“貴妃病弱,皇上便一個多月來從未讓她出過養心殿,隻舒心養病,情深至此,貴妃真是幸福啊……”
“我真的好羨慕貴妃……”
她雖羨慕,可卻並不嫉妒。
她進宮的晚,不曾見過抱病的貴妃,可還是堅信能引得皇上這般全心愛重的女子,定是有過人之處的,想必是個極為風華絕代的美人吧……
這般想著,她輕歎一聲,可眉宇間卻是有些淺淡的笑意的。
在她心裡,皇上自然是千好百好,可也隻有這般有血有肉、鐘情貴妃的皇上,才會讓她一直不忘初心吧?
她喜歡的人雖不眷顧她,可卻依舊是個頂好的男兒,又有什麼好值得傷心的呢?
從前在宮外,曾聽傳言皆是皇上與嫻妃兩心相許,可自她重陽宴入了宮闈之後,才堪堪了解了內情。
嫻妃當年乃是謀害皇嗣才會受了懲罰,稱得上是罪有應得,而今皇上許是念著舊情,才會放她出來又複了妃位,可這也並不意味著她身上的罪名就洗清了。
往日裡隻知道貴妃久閉宮門,臥病不出,如今細細想來,說不定也是皇上在有意相護,不願使貴妃深陷於後宮的爾虞我詐中吧?
如此說來,真正與皇上兩情相悅之人,哪裡會是嫻妃這等狠毒之人,傳聞究竟隻是傳聞,那人分明是貴妃才對。
或許等改日貴妃病愈,她當真應該去請安拜見一二……
一旁的貼身宮女荷惜輕柔的為她披上了一件披風,滿是關切的看著她。
“主兒,您當心著涼了。”
意歡緩過神來,目光卻並沒有從窗外移開,她眸色柔和且低落。
“無妨……”
……
養心殿。
天色大亮,躺在龍床上的美人長睫微動,隨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間迷蒙不已,慢吞吞的坐起了身。
守在門口的進忠先是瞧見了這一幕,又察覺到茉心不在裡頭,他連忙躬身走了進去,接著便跪在了床前,微仰起頭,用一種暗含虔誠的語氣低聲道。
“可要奴才服侍貴主兒更衣?”
聞言,高曦月抬轉眸看向他,漂亮的眉眼靈動鮮活,又難掩柔弱,這會兒正稀奇的上下打量著他。
“你想服侍本宮?”
進忠垂在一側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俊俏的麵上一片緊繃,目光卻蘊含著壓抑的灼熱,他竭力想要讓自己不緊不慢的徐徐道來,卻還是泄露了些許情緒。
“娘娘您是貴妃,又哪裡會缺服侍的人呢?奴才隻是想儘自己所能,讓您能再無所憂……”
他聲音壓的極低,高曦月聽的眸色微暗,心裡悄無聲息的思索著,麵上卻絲毫不動聲色。
她裝作聽不懂的模樣,接著便柳眉微蹙,不滿的伸腳踢了踢他離得不遠的肩膀,作足了嬌縱的模樣,輕哼一聲。
“你在打什麼啞謎?不願意說就滾出去!”
進忠愣了愣,險些沒有忍住內心的渴望而抓住那隻瑩白如玉的小腳,他呼吸頓了頓,瞧見她美眸怒視著他的樣子,隨後又啞然失笑,恭恭敬敬的跪的更低了些。
“奴才是想說,娘娘您生來就該是最尊貴的人,而奴才,願做您手中的一把刀,一條狗……”
也是幾近被這些時日養心殿的溫情平靜迷惑了,致使他差點忘了,這位主兒原先可不是個和善的性子,滿宮的嬌縱跋扈之人,貴妃若是排第二,怕是沒人敢排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