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是片刻的沉默中,殿內一片安靜,皇後氣息微重,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麵上卻是一派端淑和善,語氣溫和道。
“快快免禮,你身子向來不好,趕緊坐下歇一歇。”
她話裡話外暗含親近,也顧不上有舊怨的嫻妃了,便是想要試探一番,手鐲的事究竟有沒有被發現,畢竟在她看來,高曦月向來都是一個單純蠢笨、藏不住事的性子。
高曦月眉梢微挑,一點兒也沒有客氣的就坐到了左側上首,漂亮的眉眼間難掩輕狂嬌縱,見此皇後反倒是放心了些。
畢竟,當日高氏於鹹福宮中病重,她確實沒有待她親厚些,乃至於斷尾求存,如今一朝得勢,輕狂些倒是符合她的性子。
應當不是知道了手鐲的秘密,不然,依著她一點就著的炮仗脾氣,怕是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身為皇後,她不怕底下的嬪妃們輕狂,怕的是他們有所依仗,越俎代庖……而如今高氏竟哄得皇上給了她皇貴妃之位,著實算得上是她心腹之患了,畢竟,高家可是抬了旗的,不再是包衣了。
金玉妍自詡為皇後座下“第一謀士”,自然是要為之排憂解難,更彆說她早就與原先的貴妃、如今的皇貴妃結了怨了,那一耳光可不是白打的,她也早就受了罰,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待在皇後身邊得點好處,反正,皇後腦子不算聰明,挺好忽悠。
……雖然貴妃也不聰明,可她跋扈啊。
想明白了關鍵之處,她撇了撇嘴,看了眼那極儘嬌豔欲滴的美人,眼中劃過隱晦的嫉恨,嘴上嘖嘖歎道。
“皇貴妃娘娘,您來的可真不算早呢,早就聽說您病愈了,怎的也不早些來給皇後娘娘請安?雖說您地位尊崇,可該守的禮數還是得有的……”
她總是這般,借著心直口快的虛假麵皮遮掩,肆無忌憚的抒發著心裡的不滿和嫉恨,輕而易舉的挑撥和鼓動旁人去行惡事,而她卻施施然的坐收漁翁之利,這一招無往不利,從不臟了自己的手。
而今日高曦月就來給她上一課,夜路走多了,總是能撞上鬼的。
“啪!”
這重重的一聲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紛紛震驚的看向金玉妍跟前那個纖弱的身影,就連皇後都驚的回不過神,眼睜睜的看著她揚起的手還沒完全收回去,正垂眸嗤笑道。
“什麼禮數?”
“本宮是皇貴妃,這個位份,夠膽子打你了嗎?”
“你!”
金玉妍已然是震驚惶然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她一隻手捂住了被打的紅腫的臉,本來豔麗眼睛怒視圓睜,聲音尖銳的吼道。
“你,你打我?你憑什麼……”
“啪!”
她捂住了左邊臉,右邊臉又遭了罪,被眼前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這下兩邊疼腫的倒是足夠對稱了,她隻覺得頭腦思緒一陣混雜不堪,幾乎都要眼冒金星了,惱恨震驚的她咬牙切齒,可緊接著就聽到高曦月冷笑一聲,接近於輕描淡寫道。
“打你就打你了,怎麼,還要挑日子嗎?”
“今天是吉日,要打雙倍?”
金玉妍喘著粗氣死死的盯著她,卻不敢過多反駁,隻能忍著恨意低聲道。
“臣妾不知,到底哪裡冒犯……”
高曦月沉著臉伸出了一隻手,用力的捏住了她的下巴,她的手指從來沒有戴過護甲,瑩白纖細,好看的緊,然而此時卻並沒有人有心情欣賞。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