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色一陣青一陣白,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就差原地打滾以證清白了。
諸瑛垂眼瞧著這一幕,唇角無意識的動了動,卻被他以為是在嘲諷他,頓時猛的坐起身來,抿緊了唇,有些說不出的委屈,伸出手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你彆笑話我。”
他皺緊眉頭,絞儘腦汁,竭力給自己以前的反常找著借口。
“諸瑛,我以前可能是,可能是……腦子壞掉了。”
“但,但我現在已經好了,不信你看!”
他捧著自己的臉湊近了些,幾乎與她鼻尖相觸,呼吸交融,眼底的幾分忐忑與茫然清晰可見。
“看到了嗎?”
諸瑛“……”
諸瑛捏著書的手指微微收緊,望著他眉宇間透露出的些許清澈的愚蠢,隻覺得莫名的一陣頭疼,隨即蹙起了眉,舉起手中的書,把他那張俊俏至極的臉推到了一邊。
“不看。”
弘曆眼前光線變暗,鼻尖一陣墨香味兒,他下意識的嗅了嗅,待到反應過來被嫌棄了,也不敢再去煩她,隻能一個人慢吞吞的轉過身,委委屈屈的對著窗戶麵壁。
他修長高挑的身形遮掩了大半陽光,諸瑛抬眼望去,隻能看到他頗為圓潤的後腦勺,還有那條烏黑粗長的發辮,好似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濃烈的迷茫與低落。
須臾,她移開了眼,“嘩嘩”的翻書聲清晰可聞,卻沒再開口。
烏拉那拉府。
青櫻無限惆悵的坐在閨房的妝台前,眉眼帶著愁意,目光頻頻的望向門口,卻始終沒等來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歎息一聲,噘著嘴不滿的跺了跺腳,又抬眼看向銅鏡中的自己。
但見鏡中人五官頗為精致,下巴尖尖的瓜子臉,細長的眉毛高高挑起,穿過眉峰,一雙不大不小的杏仁眼不停的眨巴著,紅潤的唇瓣很是飽滿,好似一張口說話,便會微微嘟起一個彎彎的弧度。
滿頭的黑發濃密纖長,發間簪幾朵紅花,額間一大片厚重的偏劉海蓋住額頭,一條粗長的麻花辮自肩頭掠過,搭在了她左側的胸前,著一襲暗綠色旗裝,外麵套灰紫色夾衫,脖頸間一條米白色的絲綢絲帶係成了蝴蝶結狀,在胸腹前自然垂落。
這身打扮頗為合她的心意,但是算不上體麵與好看,隻是靠著青蔥般的鮮嫩年紀,來支撐著這一身黯淡無光、又出其不意的打扮。
“阿箬。”
低低喚了一聲,等門外的阿箬匆匆的走了進來時,看到的便是她抬起粗短臃腫的手,上麵還插著幾根護甲,正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獨特的眉形,眼中含著幾分滿意。
護甲的尖端劃過,阿箬都忍不住暗自提了一口氣,唯恐她把自己的眼睛給戳瞎了。
“格格。”
她連忙走上前,停在了她的身後,頗為關切的問道。
“您怎麼了?”
青櫻輕歎口氣,那張算得上是清麗的臉也好似黯淡了下來,眉頭微蹙,嘴唇微翹,帶著幾分少女懷春的哀怨。
“阿箬,你說,弘曆哥哥究竟有沒有看到那封信?”
阿箬點了點頭,目光無意間劃過了她的那張臉,隨即又有些辣眼睛的連忙移開,眉頭微皺作深思遲疑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