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淪為肉食!
夜裡入寒,單薄衣物根本擋不住冷空氣的侵襲,她抖索成一團倚著樹乾,用手扒著寬長的外衣將裸露在外的腳給掩住。四周已是全暗下來,入夜後的青竹林比白日裡更寂靜,偶有一點聲響,也似少女的歌吟清幽如風。
她渾身冷極,困倦疲乏,但這惡劣的環境,導致她根本無法安心入眠。
身邊相隔一段距離的人閉眼抱胸,雙腿盤坐,同入定的僧者般巋然不動。幽黑的視野裡,隻一點月色透過搖曳的枝乾灑下斑駁清輝,在側臉周遭鋪上一層單柔的光暈,將他映襯得溫善謙和。
心裡對他的成見仿佛正在逐漸淡去,她昏昏沉沉地眯著眼,冷風刮在身上有些疼,一個激顫,她將目光收回去,歪著腦袋人倒向另一頭。
這一夜,不知要怎麼熬過去……
正當她心中如此想時,身上忽然一沉,帶著一股獨有氣味的暖意驅散這夜裡的寒冷。
她木鈍抬頭,吃力地伸出僵硬的手,握著那衣裳一角,皺眉道“你不用——”
話未完,已被他快速打斷,“我有內力護體,這點風寒根本傷不到我。”
她唇邊的話咽了回去,確實,這時候和他逞強根本討不得好,她何必爭這一口氣。想罷,她沒搭話,難得乖順,而少見她如此服帖模樣的人心底同時一軟,細細密密的酸澀浮上來,胸口裡一股情難自禁,令他的手忍不住觸碰她鬢角散亂的幾縷烏絲。
驚慌從躲閃的人眼中滑過,她低聲道“彆碰我。”一如白日裡的冰冷絕然。
他癡迷的眼色瞬間化作一片黯淡,抽回手,一言不發地回到原位上。
她縮著身子,低頭將臉埋入他披蓋於身上的大衣裡,掩蔽於黑暗中的臉色晦暗不清。
……
一直到半夜,她被凍醒了,身子持續保持在一個姿勢上已是僵麻酸痛,她意識還未徹底清晰,嘴裡已發出極輕的低吟聲。突地她感到身子被摟入一塊溫暖的區域。模模糊糊地睜開眼,她似是瞧見一雙滿含悲傷憐愛的眼眸。
她聽得有人低語,“睡吧。”
然後一陣沉重的壓力迫使她又陷入黑暗中。
她躺在男人寬大結實的胸膛裡,麵色平靜祥和,發出輕呼聲,低微而沉緩。
男人的手撫在她的麵頰上,唇湊上來,輕輕吻上前額,也隻有在這種時刻,她才不會用那樣冰冷的目光對著自己,才會像被剔除尖爪的貓兒般聽話地躺在他懷裡。
他低頭,額尖抵在她頰側,緩慢摩挲,神情極是柔和。
溫香軟玉在懷,恍惚桃源夢境。
長久不散……
一夜過去,晨曦的光透出微白亮色,她隻覺腦袋擱在一塊硬骨頭上有點咯人,身子動了動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然下一秒她立刻就意識到有地方不對,當即就從這溫柔鄉裡驚醒過來。果然,當看見背後抱著她的人後,她猛地伸手,哪想卻被人攉住,製於掌中。
睜開的眼像一波清流,紋理分明地注視著她,淡淡笑道“昨夜裡你冷得都快成僵塊了,所以我才會把你抱在懷裡。你覺得現在怎麼樣?”
他先發製人,手直接放在她蠢動的劍柄上,那麼一摁,就給她完全製住。
心裡氣極,然細細思索下,她昨晚確實是凍醒過,就是不知怎地莫名其妙地又睡著了,那時視野裡好像有一人……思及此,她暗罵自個兒沒定性,貪念那點溫暖,輕而易舉就教他拿下!而今還說不得他,要更準確地進一步,她還得同他道謝呢!
想到這她就頭痛得很,除去女主的強力磁引力,彆的優點她愣是沒享受到,反倒三番四次被戲耍來玩弄去,這根本就是在挑戰她的忍耐力!
他見她眉目間一絲惱意,這才知趣地鬆了手。
她倏地抽回手,手腳麻利地從他懷中起來,雖說她這後半夜被他抱懷裡是不知情的,但此刻既然都知曉了,看他就有點尷尬了。畢竟他那樣做是幫她,若非他這一晚上當墊背的暖寶寶,想她到了清晨鐵定是四肢僵冷,跟冰雕似的,哪能和現在一樣舒展舒展筋骨就無礙了。
輕咳一聲,麵上褪去敵對之意,“昨晚……謝了。”雖表情扭捏,然終究還是軟化了些。
他笑笑,算是接受她遲來的道謝。
“先找出路吧。”
她恩了一聲,忽地又道“說不定現在他們已經不在了,若不然我們回頭去看看?”說罷旋即想到昨天他的表現,她有點擔憂。
幸好,他臉上沒顯出一點不耐,倒是十分平靜的樣子,“他們既然能找到這裡,必然不會輕易就罷手。這才一天罷了,那些人恐怕還會守在原地。而且他們來的人並不少,應該會分成兩撥人馬,一邊找人,一邊看守,總而言之,我們是回不去了。”
他這麼一說她心中沉甸甸的,心裡不免又想起虞冷,哎地一聲,虞冷目前為止都沒恢複記憶,她根本不敢打包票他現在心裡是否有她,這劇情坑爹的玩法她已經充分領教過了,真心是連吐槽都懶得去吐。
彆的不多想,還是先走出這神仙穀再說。
繼續走上尋找出路的這條攻略,一路和他並肩走著,她覺得目前的心態還是比較平和的。或許是因為和薛染一夜患難過後,那種強烈的排斥就少了許多。加上到現在為止,他對她還是極好的,處處為她著想。雖然不至於讓她一下改觀,認為他已經完全棄惡投善,但起碼不會像一開始那麼抵觸。
兩人繼續昨日裡的進程,讀者心裡仍舊沒底,她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食,饑渴難忍,走了一小段路就忍不住了。
這找出路比找茬的段數要高得多,完全就是在考驗一個人的生存能力。
她停下腳步,一副脫水樣子大口喘氣,雙手放在半彎的膝蓋上,眯著眼看向一望無垠的前方,心中越發蒼茫,“我們這樣走……要走到什麼時候?”
他看她累得要命的樣子,分明才不過走了還未一炷香時辰,無奈地搖頭,走過來一把抱起她。
這回她隻輕呼一聲,也不繼續掙紮,一伸手擱在他頸後,吐著長氣,理所當然地問他,“昨天你不是說,你知道出路嗎?你是不是在騙人?”
他唇角微勾,不直接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反而貼著她的眼角,吐露熱氣。
“你現在……不是應該罵我禽獸,讓我放開你嗎?”
她低低嗤笑,“你希望我這麼做?”
“我當然希望你乖一些……”
“反正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那麼喜歡做,你做就是。於我而言又沒什麼傷害,況且還能得利。”她說到後頭語調愈是明快,一副無所謂的樣兒。
哪想,臀上突然挨了一記。
是他的手。
她差點彈起,然身子隻觸電般一個挺動,下一刻就拿手掐住他的肩膀,指甲毫不吝嗇地發揮她的作用。惡狠狠地瞪著他,咬牙道“你的手再亂放,休怪我不客氣!”
那樣火亮的眼眸,透出生命的鮮活力度,紮根在心上永不褪色。
迷離的眼裡柔光點點,最終幻作煙花笑意,一閃而過。
“我倒是最喜歡你不客氣的樣子。”他的嗓音低低柔柔,像一片羽毛在掃弄她的心尖,一股酥麻之意逐漸自小腹裡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