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月也不計較,瞧赫連輕紗如此也知其性格,不再多言,伸手喚來船夫便率先走了上去,伸出手準備將帝晏旒與赫連輕紗拉上去“請。”
赫連輕紗先行伸出手去,借力便上了小舟,然後再次伸手,帝晏旒看著逆著光的赫連輕紗,精致的五官猶如玄女,熟悉的眉眼令人心生情怯,心中有些恍惚的伸出手去與她相執,似是有什麼在心底炸開,激動難言。
微涼的手心,恍如一場夢境的結束,沒有那麼多的挫折,沒有被那麼親密的親人背叛離棄,沒有那樣痛徹心扉的分離,她們……剛剛相遇而已。
一切靜好。
“李大爺,您且將舟撐到老地方去。”
焰月與船夫的對話將帝晏旒拉回現實,心裡苦澀而慶幸。穩穩地落在赫連輕紗身旁,感受著突然空落的手掌,隻餘緩緩吹拂的微風從掌心劃過,就如同再也回不去的溫馨。
一切注定了,馬不停蹄的前進。
“你們自己尋位置坐吧。”焰月伸手一指那方形桌子旁四人可坐的短椅,桌子上看起來已有了些年月,卻又彆有一番韻味。
赫連輕紗甚是莫名的輕笑一聲,似是心情愉悅的模樣,隻對焰月輕輕搖了搖頭“船頭風景獨好。”步伐輕盈的繞過了帝晏旒走向那船頭。
帝晏旒呆呆的站在船尾上,怔然的望著船頭上那清冷瘦削的身影,也無言語。
老翁高高的撐起船杆,小舟如同一片柳葉,輕飄飄的泛在湖麵而去,澄淨的水麵,秋風徐徐,蕩漾了一湖的旖旎。
帝晏旒在原地躊躇片刻,心中糾結不已,不知是跟上去抑或坐下更為妥當,兩人現在還未親密如斯。心中微歎終是咬牙跟了上去,站在了赫連輕紗的身旁,日後的事又有誰說的清楚,注定歲月不在,靜好消弭。
此時不去或許此生二人再無這樣的心境,再無這樣的機會一同泛舟,還有什麼值得糾結。
波光淩淩,湖麵上有幾多嫋嫋婷婷的荷含苞欲放,秋風吹拂,綠葉微擺。
焰月看著那並立舟頭的兩人,沒有交談,同樣款式顏色的衣服,同樣瘦削的背影,一切顯得那麼默契自然,似是沉寂了這浮華的京城,融入那墨色山水之中,靜謐安好。她眼波流轉不知想到了些什麼,走入那船身中取出一架古箏,徐徐坐落。
纖纖玉手輕撥琴弦,彈指間,她已開口清唱,美妙的聲音如同高山流水,卻又蘊含著一層淡淡那的憂傷。
醉葉悠悠海風含淚伴隨輕舟後
聞香約聽雛鳥聲聲繞閣樓
溪水幽幽越橋化為浮萍酒
蝶兒雙雙飛纏綿霧中遊
海飛流餘霞暗淡穿透九霄後
遙看天上宮闕渺渺如一夢
落葉飄飄塵沙漫天風裡繞
花兒隱似羞明月何時有
……
語調哀婉,淚如雨。一曲罷,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半靠在木桌上,深邃的桃花眼中看不出情緒,似哀非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