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陛下!
龐彎從賀府跑出來,一個人在街上溜達。
她不想回去見南夷,又不知該往哪裡去,一時之間就這樣漫無目的隨便走著。
南夷欺負她,賀青蘆也厭惡她,一個對她拳腳相加,一個對她言語辱罵,她越走越覺得冷,越走越感到淒涼。
但她是不會哭的,就算咬斷了舌頭,吞下了牙齒,她也不允許自己為這兩人掉淚。
因為他們配不上。
正晃神間,一輛馬車從她身後疾馳而來,隻聽車夫一聲驚呼,她躲避不及硬生生被撞開了去。
由於有輕功在身,她算有驚無險的堪堪避過,隻是落地時“哢嚓”一聲,不小心崴到了腳踝。劇痛沿著腿骨蔓延開,她跌坐在地上半天也起不來。
車夫是個老實人,趕緊伸手過來扶她,說是要帶上她一起去醫館。龐彎定睛一看,隻見車內一位麵色蒼白的孕婦正躺著哀嚎,她旁邊一個老太太臉色焦急催促“快!快上來!俺兒媳婦要生啦!”
龐彎頓時明白了車夫的莽撞從何而來,於是朝他擺擺手道“無事,你們先走吧!”反正你們要去見的大夫多半幫不了我。
車夫千恩萬謝,臨走前又說要幫她去通知家人,龐彎實在拗不過,便解下了身上的腰牌道“請送去煙波莊。”
車夫一聽煙波莊的名字,哪敢怠慢,趕緊翻身上車跑了。
龐彎又冷又餓呆坐在路邊,等了很久,久到她幾乎以為不會有人出現。
太陽漸漸西下,忽然有身影踏著餘暉從地平線而來,金色光芒燃亮他輪廓深刻的麵龐,令那人仿佛天神般不真實起來。
“彎彎!”那人朝她伸出手緊緊攬進懷中,仿佛至寶失而複得。
“你沒事吧?”他環住她的肩膀,聲音是劫後餘生的沙啞和顫抖,“有人說你被馬車撞了,我一接到消息就馬上趕來……”
龐彎聞著熟悉而安心的男性味道,鼻頭漸漸發酸。
——果然,果然還是這個人對她好。
“嚇壞了?”顧溪居見懷中人久不說話,趕緊推開她上下仔細查看,“告訴我哪裡受傷了?”
龐彎見他這麼緊張自己,心裡甜絲絲的,不由抿嘴一笑“隻是崴了腳踝。”
顧溪居明顯鬆了口氣,然後又皺起眉頭。
“嚴重嗎?”他蹲□子查看她的傷勢,唇線緊抿,“看來是不能走了,還好我叫了馬車跟來。”說著便起身回頭張望,應該是在等待馬車到來。
至始至終,他溫暖的大手沒有離開過龐彎半分,龐彎忽然靈機一動,大著膽子道“盟主,你能不能背我回家?”
——金嬤嬤說,男人如果真心喜歡一個女人,是會把她當寶貝寵的。不知顧溪居這等身份尊貴的人會不會答應她的任性要求?
顧溪居轉頭對上她慧黠嬌俏的眼睛,略微一怔。
“我餓了,想早點回家吃飯。”龐彎扯了扯他的袖子,可憐巴巴嘟囔。
很識相的,她的肚子在此時發出了“咕咕”兩聲。
顧溪居微微勾起嘴角。
“好。”他利落回了個字,真的朝她彎下了腰。
夕陽還未完全沒入地平線,顧溪居挽著她的腿彎,一步步朝前走著。
他的背很寬大,肌肉也十分結實,龐彎整個人都緊緊貼住他,兩人之間隻隔著薄薄的衣衫。她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甚至還能聽到到他沉穩的心跳。
一種酥酥麻麻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她胸中悄悄蔓延開。
“走快些,我餓的慌。”她將臉貼在顧溪居背上,麵頰上有朵紅霞在燒。
顧溪居身子一僵,下一瞬竟拿出了十成十的腳力,用輕功在山林間飛躍起來。
“呀!飛起來了!飛起來了!”龐彎從未體驗過這樣的速度,又是興奮又是激動的尖叫。顧溪居聞言仿佛受到鼓舞,步伐越發加快,兩側景物開始如潮水般向後褪去,耳畔的清風也呼呼刮起來。
如水青絲挽不住龐彎的發帶,疾風將它帶走了。
“慢些慢些!”龐彎急的大叫,伸出手去捶打顧溪居胸膛。
顧溪居趕緊放緩了腳程,帶著她穩穩落到地上。
“累了?”他關切問她,氣息有絲不易察覺的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