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陛下!
露葵瞧著那睡在榻上黑發紅衣的少女,有一刹那的失神。
她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她,卻不曾想她還是回來了,仿佛不散的陰魂。
大約是因為服了藥的原因,少女睡得很香,呼吸均勻麵容安靜,絲毫不知自己早已被人從馬車中轉移到了煙波莊。
露葵心裡一點兒也不明白,為什麼盟主要費心思抓這個據說已經內力全失的魔教女子。
——就算是一枚棋子,她也應該早已失去了功效,難道不應該像往常一樣被馬上丟棄,
門口響起淅淅沙沙的腳步聲,她抬頭看去,隻見一道頎長的身影正挑開簾子鑽了進來。
“盟主。”她趕緊起身行禮。
來人朝她點了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露葵哪會不懂主子的心思,趕緊躬身告退,臨走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頭望了一眼。
主子就那麼倚在茶幾邊,目光沉沉望著熟睡中的少女。
龐彎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一張充滿研判精神的臉。
香爐生煙,羅帳垂地,那人以手托顎胳膊支在雕花茶桌上,眼神迷蒙仿佛隔著煙霧在欣賞一件珍貴易碎的玉器。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一個噩夢。
然而她很快反應過來了。
“你抓了我?”她將頰邊青絲撥自腦後,臉色有些微發白,神情勉強算鎮定,“你為什麼要抓我?”
顧溪居的唇角略略勾起,弧度溫和而迷人“你說呢?”
所有遊戲都應該由他掌握主動權,他不喜歡回答彆人提出的問題,那樣會失了先機。
“你不想我知道南夷的下落?”龐彎咬牙,“你不願意我跟他見麵,你怕我勸他回拜月教,你的心血便從此落空了?”
“聰明。”顧溪居笑了,他伸出手來想去揉她的額頭,卻被龐彎悄無聲息避了過去。
“……不管怎麼躲,你這輩子都躲不開我的。”
他並未生氣,垂下頭憐惜看她,眼神更加纏綿悱惻“彆忘了你身上有我親手刻的印記。”
龐彎下意識摸上左胸——那道傷疤確實還在,可她的心已經不會再痛了。
“我說過了,隻要我活著一天,定不會叫你稱心如意。”她抬頭望他,嗤笑出聲,杏眼中滿是堅毅和倔強,“你這麼忌憚我,不如殺了我好了。”
“誰叫我當初沒能殺死你呢?”顧溪居像聽到蹩腳笑話般仰起下巴,“隻可惜老天爺不願意。”
“……老天爺也舍不得你離開我。”他鉗住她下巴,毫不費力,眼睫毛也垂了一半下來,神情寒涼而冰冷,“也許這都是命中注定。”
男子不可一世的掠奪氣息撲麵而來,龐彎隻覺得惡心的感覺翻湧而出,伸手就去推他。
奈何她內力全無,拳打腳踢都化作小貓撓癢落在對方身上,倒惹得他輕笑不已。
“噓,聽話,你乖乖留在我這裡,不要出去惹是生非。”顧溪居箍住她的雙手,拍了拍她的臉,“南夷是無論如何不能讓你見的,如今唯有你才能勸得動他,我可不會去冒險。”
龐彎的眼睛裡有火焰在焚燒“有本事你殺了我倆,斬草除根!”
顧溪居嗤的笑了“殺你師兄可不容易,如今他神功已成,隻怕可以與我平手。”
他輕輕捏住龐彎的鼻尖,似真似假的哄道“殺你倒是容易,可我卻舍不得了。”
龐彎張嘴就去咬他的手指,顧溪居躲避不及,竟一時被她得了手。
眼見報複成功,龐彎越發用力,尖利虎牙刺破皮肉將血液都允了出來,嘴裡滿是腥甜之氣。顧溪居卻半分未見掙紮,一直麵帶微笑看她,甚至還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少女光滑如玉的麵頰。
他陶醉的看著她,就好像在欣賞一件自己精心創作的藝術品,臉上顯出心滿意足的神情,
龐彎咬了很久,一直咬到牙齦酸痛,眼淚也撲簌撲簌落下來。
——她不想哭,她不願在這個人渣麵前掉一滴淚,然而淚水就是不受控製。
顧溪居見她滿臉梨花帶雨,這才歎了一口氣,掰開她下巴將自己的手指取出來。
“氣消了?嗯?”他顧不得帶傷的手,一把她將擁進自己懷裡。
龐彎深呼吸一口氣,盯住他的眼睛“留我在此,我的未婚夫不會放過你。”
顧溪居眼中閃過一道詭異亮光。
“未婚夫?”他挑起她下巴,灼熱而壓迫的氣息逼近,“你什麼時候與人訂了親?”
龐彎臉上的笑容一寸寸擴大“我的事你無權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