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豇豆紅!
我開口想為自己辯解,卻意外發現自己不能發出聲音——有誰趁亂對我下了言縛術!
驚慌失措中,我四下張望,想找到一張稍微和善的麵孔,或者聽到一兩句公正的好話。無奈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冰冷好奇的看戲神情。
眾目睽睽之下,我雙手被人反扣,不可轉身不能回頭,更有銳利鷹爪緊扣住我的肩頭,將我朝地麵狠壓下去——“身為仙子竟然偷竊,簡直不知羞恥!”
升仙至今五百年,我豇豆紅從未受過如此慘無仙道的待遇,有口不能辯,有理說不清,一時之間天旋地轉滿目昏暗,屈辱和不甘的液體迅速滲出眼睛。
淚眼婆娑中,意外瞧見一襲淺灰色的仙袍晃過,那張臉似曾相識。
——仙君!夢仙君!我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使勁搖著頭,哀求的看向他。雖然明知他認出我的可能性很小,此時也隻有孤注一擲,拚儘全力。
夢特嬌見我向他求助,先是一愣,隨即眉頭微蹙。
他盯著我,嘴唇緊閉,眼中光影掠動,仿佛是在竭力回憶。
“啊!”然後他終於找到了答案,輕歎一聲,麵色豁然舒展。
“咳咳,我說啊,既然偷的是蒼南聖物,此事必然事關重大。”
隻見那夢仙君上前幾步排開眾人,朝為首的侍衛低語。
“我看你還是將這仙子押到保安部去審問清楚再說,免得弄出什麼差池。”
侍衛顯然與他熟識,聽他說完這番話,猶豫著朝我看了一眼。
我忙不迭點頭符合,眼中淚水洶湧,表示完全支持該項意見。
“夢特嬌,你不過一個小小會計,這老佛爺裡幾時輪得到你說話?”紫金紅著眼自不遠處撞上來,聲勢咄咄逼人,“她袖子裡藏著雪帕,這就是偷竊的最直接證據!何況從頭到尾她都不曾喊過一聲冤屈,定是做賊心虛,哪可能有什麼差池?你們還不趕緊將她扭送天庭?!”
“紫金上仙,小仙可沒說這仙子不是小偷。”
夢特嬌好脾氣的朝她陪笑,語氣不卑不亢。
“小仙隻是覺得,老佛爺是公眾場所,事情鬨大了恐怕會對名聲有所影響。大夥兒都是打工混飯吃,為免日後上頭怪罪,負麵事件最好還是低調處理。”
紫金還想再說什麼,侍衛們已經開始覺得這話在理,頗為讚同的相互點頭。
於是夢特嬌朝其他人使了個顏色,排開眾人,帶著我朝大廳深處走去。
留下紫金原地跳腳,乾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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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帶到了老佛爺的保安部裡。
夢特嬌先與領頭侍衛耳語幾句,那侍衛用頗為驚訝的眼光上下打量我一圈,隨即遣走了其他侍衛,退出房間,順帶關上了房門。
於是屋子裡隻剩下了我和夢特嬌仙君。
“……阿呆?”夢特嬌凝著眉,試探叫了我一聲,“是阿呆麼?”。
我想起二郎神給我起的那個諢名,哭笑不得,隻好含著淚哀怨點頭。
夢特嬌頓時舒出一口長氣。
“原來阿呆真身是個嬌滴滴的小仙女。”他低頭看我,噗嗤一聲笑出來,“二郎真君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將你變成一隻哈巴狗,當初怎麼狠得下心?”
我明白他已經完全認出我來,心頭大石轟然落地。
“唉,要不是聞著味道熟悉,我差一點就認不出來了。”夢特嬌很是感慨的喃喃搖頭,“你扮狗可真是一絕,當初我完全沒有任何懷疑。”
我想回他的話,卻苦於發不出任何聲音,隻好指著自己喉頭朝他焦灼擺手,一臉乾著急。
“言縛術?”夢特嬌挑高了眉毛,表情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在外麵你一言不發。”
隨即惋惜歎氣“說來慚愧,這是高等法術,小仙神力低微,目前解不了。”
話音落地,我仿佛泄氣的皮球般,頹然陷進椅背裡。
“彆傷心。”夢特嬌神秘一笑,眼中精光點點,“雖然小仙解不了,但我已通知了能救你的人,他應該就要到了。
話音剛落地,卻見有人吱呀一聲推門而入,滿麵的煩躁與不耐。
“什麼事這麼著急叫我過來?!我正在沃爾牛總部查……”“帳”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二郎神抬頭睹見淚汪汪的我,雙眼一瞪,硬生生將後半句話吞了回去。
“小、小豆仙,你怎麼在這裡?”
他先看了我一眼,隨後飛速朝夢仙君瞟去,言詞之間不甚流利。
我說不出話來,隻能求助的眨巴著眼看向夢特嬌。
上次靈霄殿一彆,我是被二郎神轟出去的,無意中窺得這土財主的少男心事,不知他今天會不會記仇,不願意出手搭救我呢?
夢特嬌很是淡定的微微一笑,起身朝二郎神的耳邊低語幾句。
二郎神聽著聽著,鳳眸一下子噌亮,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豐富多彩,富有層次起來。
“接下來的事,全權交由真君處理。”夢特嬌說完最後一句,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我聽見。
然後他溫和的朝我點了個頭,轉身退出房門,小心翼翼鎖上。
屋子裡一時之間很安靜,令人尷尬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