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開始後，劉利敏激動的心情總算是平複了下來。
反而是雷老師和李老師這兩個久經沙場的唱將，還在激動之中。
到現在他們還是不敢相信，這過山車的般的三天，會以這樣的結局收官，雖然略有遺憾，但基本完美。
因為他們兩人都很清楚，院長對於這次比賽是寄托了很大的希望的，如果真的隻拿了個安慰獎回去，很難向院長交代。
可以說，從昨天排練之後，兩個人都處在焦慮之中，連棄權的念頭都有了，就怕丟不起人。
是劉利敏和張不凡一起說服了李老師，在不通知雷老師的情況下，下午試著再搞了一次排練，讓張不凡來指揮。
其實，一開始不要說李老師了，連劉利敏都心裡沒底，直到排練開始前，李老師都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這讓劉利敏非常頭痛，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搞藝術的人都這麼情緒化。
但是，當張不凡站到指揮位後，一個動作就讓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希望，然後，張不凡自己用聲音模擬樂隊前奏，再讓李老師接入，李老師毫不費力地就隨著張不凡的手勢引吭而歌，所有不抱希望的合唱團員，就開始激動得鼓起掌來，情緒一下子就起來了。
本來想先排練二十分鐘再讓雷老師來的，結果才排了一遍，李老師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了雷老師。
半信半疑的雷老師幾分鐘後就匆匆趕到，當他站在一邊，看著張不凡和整個合唱團正在練習輪唱部分，聽到各個聲部有條有理，人人情緒飽滿時，劉利敏看到了他眼裡閃過的如釋重負的淚花……
就這樣，他們同意了劉利敏的建議，做出了這個讓人感覺瘋狂的決定——臨時把指揮和領唱調換過來。
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把大家從泥潭裡拉出來了。
但即便如此，雷老師和李老師對於能否在舞台上取得成功，也還有一定的疑慮的，儘管整個下午的排練，大家情緒高昂，信心大幅提升，但排練跟正式比賽是兩回事。
畢竟，事先沒有跟樂隊合練過，而張不凡更沒有真正在大禮堂的舞台上熟悉過那裡的場地，到時看到下麵那黑壓壓的人群，一旦緊張起來，未必還能保持這個水準。
所以，雷老師和李老師賽前不無遺憾地說，如果昨天就讓張不凡來任指揮，好好熟悉一下環境並跟樂隊配合過，可能一等獎也不是奢望，現在能爭個二等獎應該就很滿足了。
劉利敏安慰他們說，不會的，作為老同學，我可以確定張不凡一旦到了舞台上，發揮得隻會比排練時好……
雷老師不信，他大風大浪見多了，絕大部分的人，都不可能在比賽中發揮得比平時好，更何況是這樣的年輕人？
結果證明劉利敏沒有吹牛，到了真正的比賽中，張不凡的指揮果然比排練時更自如，更閃耀，連從來沒有配合過的樂隊，也能完全地融合在一起。
正是在他的感染下，李老師和雷老師都象張不凡一樣，完全忘記了這是比賽，而是當成了一次演出，所以都找到了各自的最佳狀態。
兩首歌唱完，大家就相信自己的評分不可能低，甚至不認為會低於音樂學院，而張不凡，一定會是最佳指揮。當然了，最終的結果，略低於音樂學院，但仍然是一等獎，而張不凡雖沒獲得優秀指揮，但是考慮到方方麵麵的利益關係，也可以接受。
反正，不負院長所望，完美交差。
甚至，他們臨陣換帥所創造的這個奇跡，比獲獎本身更具話題性。
可能是因為同樣是搞藝術的人，雷老師和李老師都比較感性，一直激動到現在，在整個頒獎過程中，兩人全程都站著，神情裡都帶著一份感動和釋懷，每次聽到掌聲都會跟著鼓掌，比小青年們還要興奮。
到宣布給指揮頒獎時，大家開始大撤退，兩人才在劉利敏的提醒下跟著大家一起退場。
在大禮堂前麵的停車場上，領隊和兩個老師開始列隊清點人數。
這次比賽教育學院共有九十個學生參加，教育學院請了兩輛大巴，這時一部分人已經上了車，一部分人則還在車外討論著，劉利敏車裡車外清點了一遍，發現少了兩個人，除了張不凡，另有一個沒找到，有人說，那個章溫剛才自己先離開了，他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
劉利敏心裡明白，這個人個子是高，可是心智並不成熟，張不凡從領唱到指揮，每次變化他都一臉不服，估計張不凡的表現刺激了他，所以就提前走了。
大家都在等著張不凡，不時有雷老師或李老師的熟人過來打招呼並祝賀他們的完美發揮，兩人一番沒有多少誠意的謙虛——實在是沒辦法，天降這麼大的驚喜，有點謙虛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