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召青州郡主,進宮覲見!”
太監傳達完冰冷的旨意以後,皮笑肉不笑的對她道,“郡主請吧。”
江雪凝轉頭看了一眼將離,四目相觸的瞬間,“我走了。”
將離點點頭,明白她的意思,“放心去吧,外麵有我。”
江雪凝跟在太監身後出了王府,上了進宮的馬車。從太皇太後離山回京開始,她就知道有這一刻。
兩人已經隔空過招過了,還未曾謀麵。現在是時候,該直麵本人了。
她很冷靜,甚至隱隱期待著。
進了宮門以後馬車換轎子,轎子晃晃悠悠的往永康宮而去。
蕭家蕭臨風看著剛收到的消息,輕笑了一聲,“你說,她能活著走出永康宮嗎?”
蕭無疾麵色陰沉的握緊腰間的繡春刀沒說話。
蕭臨風看了一眼他身上穿的飛魚服,“今夜該你進宮值夜,還真是緣分。如果太皇太後要殺了她,我們鐵麵無私的錦衣衛指揮使會出手救她嗎?”
“不關你的事。”
他轉身大步的離去,進宮去交接。
“郡主到了。”
宮女伸手將她扶下轎子,眼前的永康宮肅穆莊嚴,在夜色裡泛著冷意。
她在宮女的指引下,進了太皇太後起居的側殿,一進去就聞到了淡淡的檀香味,裡麵燒著上好的金碳絲暖和極了。
目不斜視的規矩的跪下,殿裡響起她清脆的聲音,“臣女參見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千歲千千歲。”
大殿裡寂靜極了,沒叫起身她隻能一直維持著行禮的姿勢。
好一會兒才傳來一聲低沉的“抬頭”。她抬起頭來,對上的是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太皇太後平靜的審視著她,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多年前,你娘曾經也像你這樣跪在這裡給哀家請安。”
“顧明月新婚時,和陛下來敬茶,哀家賞了她玉釵。”
“顧家出事後,你的祖母在這裡跪了一夜,換的你一條命。”
“現在換你跪在這裡,這樣看來哀家和你的緣分早就結下。”
很平靜的一段話,裡麵卻埋葬著一個家族的興衰滅亡和人命。
她淡然的道,“聽說您信佛,這大概就是佛經裡的因果輪回。”
“來人扶郡主起來,給郡主上茶。”
江雪凝被扶到一旁的位置落坐,宮人給她上了一杯溫度剛剛好的茶。
她隻是看了一眼,沒有要喝的意思。
太皇太後將她的動作儘收眼底,撥動著手裡的佛珠,“怎麼不喝,是怕喝了走不出永康宮嗎?”
她年齡已經很大了,滿頭的白發,看起來垂垂老矣。但是坐在那裡,依舊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江雪凝端起茶喝了一口,對她微微一笑,“您說笑了。”
對於她這樣的聰明人,太皇太後並沒有繞彎子,而是很平靜的道,“西陵的曆任皇後都沒有善終的,郡主覺得自己會成為例外嗎?”
在宮裡想讓一個女人死,有太多見不得光的辦法了,哪怕那個女人是皇後。
這是對她的警告,也是對她下的戰書。
江雪凝當然懂她的言下之意,她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後,想在宮裡圍剿她太容易了。
而且走到這個對女人來說,至高無上的位置,她本來就是深宮裡最大的贏家。